了句,“狄师兄可有动静?” 他意指的是中书侍郎狄元英,楚王谋反与兵部结党的事皆与他无关,是三省长官中少有未被牵连的,姜瑾不明其义,回说无。梅长生点点头,便不再多问了。 他回汝城次日,便将从江南冰镇带回的一船新鲜枇杷和荔枝送至九峰山行宫。 说是带给三个孩子的,宣明珠便不好退还。然装了那么些筐子,明眼人都知道他真正想孝敬的是谁,连长公主身边的仆婢都跟着沾光,尝到了江左鲜果的水灵滋味。 除了水果,他还给宝鸦和梅豫梅珩各挑了礼物,随之送去的,有一个未具名的檀木长匣。 宣明珠瞧那匣子眼熟,打开来看,果然是上回那支千年血参。 她置之一笑,收下了。 与上次不死心的纠缠不同,剥除私情,这是梅长生剩下的责任心,知她病情,必然难以无动于衷。就像她,也要顾及他是宝鸦父亲的身份,若遇难处,总要伸一把手。 澄儿说此参煲汤补气血最好,被公主殿下拒了,没人说心意收下便一定要用。 再者,“九叔上回说了,不许我乱用补药,这个想必也算罢。我近来吃着他改换的方子,竟觉大好,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了,左右别胡用找骂去。” “呸呸。”澄儿连忙找就近的木头,替公主摸一摸去晦气,急道:“殿下仗着崔嬷嬷不在跟前,言语又不忌讳了!殿下身子想必是要大好了!甚么回不回光,可是要伤死奴婢的心么?” 宣明珠暗自吐舌,她身边一圈人,殿下殿下地唤着,又有哪个管不得她。 女子勾发睇眸,挑挞一笑:“好姊姊,算我言语不防头了。来,尝个果子甜甜嘴。” 一只澄黄的枇杷果空中画弧儿,正抛进澄儿怀中。 在行宫的日子浮缓而轻闲,转眼到了八月初一,又是新一轮月旦评的日子。 七月初一时,宣明珠因京城诸事未定,没心思出门观辨,这个月参与评会的文生俊杰们听说长公主将来观临,个个卯足了精神准备。 汝州毗邻上京,消息本不闭塞,当今陛下已亲下谕旨替昭乐长公主正名,原来这三年所谓的姑侄不合,全是长公主为了顾全大义的蛰伏。 就说前不久震动京畿的楚王谋反案,便是由长公主殿下一举揭发的,这样的巾帼人物,岂能不令有识之士击节赞叹? 曾在月旦评上抨击过长公主忤逆上主的名士,因此跌落文坛,取而代之的是入过洛阳的举子声称,他曾有幸见过昭乐长公主殿下玉面,殿下腰佩金错,纵马酒肆的风姿,真如天人下凡也! 此言一出,更令许多人心折不已。 “说的是天人下凡,不是酒鬼下凡?” 宣明珠乘坐七宝辇去往城中的濯缨台,听手下将那边的热闹一屉屉传回来,纳闷得很。 随行的澄儿听了捂嘴轻笑,“殿下,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您自然是天人风姿哩。” 宣明珠慵倚沉香靠,把玩着手里的蟒皮轻鞭,哼笑不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她若无这层显赫的身份,三年来何以招致这些骂名供他们显名上位,三年后又何以被夸得连她自个儿都快不认识自个儿了。 骂语赞语,皆是对昭乐长公主,其实又与宣明珠何干。 这样想着,她反而失了几分兴致,点唇珠打个呵欠。早知如此,还不如白龙鱼服地过来瞧个热闹了。 * 梅长生这一日醒得极早。 沐浴之后,他换上一身崭新的镶滚掐金云纹白绫衫,系碧玉带,带上缀一只七宝玉香囊。 那香,是十里香掺了龙脑金,上好的香料,无一丝浮显馥气。百年松香十里闻,矜贵处便在于那段若幽若隐的清敛,嗅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