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一杯,余知意轻轻啜了一口,酒味甜而不辣。说是酒,却又没有酒的呛喉,说是饮料,却又有酒香,很快一杯见底。 陆景年比余知意含蓄些,喝了两口放在一边,好像他这个人天生对任何事没有特别的欲望,好吃的,好玩的,在他眼里都是有则锦上添花,无则淡然处之。 余知意连喝两杯,问道:梁叔,这个酒的秘方能外传吗? 这算什么秘方,让你许叔说给你听。 许成文进屋拿了纸笔,把泡酒的方子写了下来:配料,荔枝、黄冰糖、白酒,荔枝和黄冰糖的比例是1:3;白酒看着放,高过荔枝和糖三厘米就行,准备一个玻璃瓶,玻璃瓶清洗干净,滚一圈白酒消毒,然后倒掉,晾干瓶子;接着处理荔枝,妃子笑和桂味比较适合泡酒,荔枝洗净去皮去核,放进干净的玻璃瓶中,压上黄冰糖,最后倒入白酒,封好瓶口,其他交给时间就行了。 多谢许叔,我回去也试着酿。 这方子几乎通用,梅子,桑葚,杨梅,桃花等,全都一样的用,稍微变通一下就行了,有一点,梅子之类的,要把水份沥干才能泡,不然沾着生水容易坏。 记住了。余知意说。 吃完饭,余知意和陆景年抢着收桌子,许成文赶紧过来接,无意间余知意瞥了眼许成文的手,这才发现他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小拇指处是空的。 许成文站在厨房门口拦着他们,喊梁昆:老梁,你带他们去歇着,厨房我来就行了。 梁昆带着他们去前厅,风穿堂而过,靠山边的风比镇子上的凉爽,梁昆泡了壶茶,说: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厨房帮帮忙,你许叔性子慢,做事也慢,我得去帮帮他。 余知意起身:梁叔,我去吧。 不用不用,你们坐。 小弄堂离厨房不远,许成文声音飘过来:你去陪客人,当初你怎么说的,你主外,我主内,家里的事你作主,外面的事交给我,家里这点小事我还做不好啊?去吧。 陆景年给余知意倒了杯茶,打断他的目光,你喜欢隔壁小院? 嗯?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你只差没把我喜欢这里写脸上了。 余知意抿了口茶,笑道:这么明显吗?我确实很喜欢,买下来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看你,如果打算这边长期定居,可以买,如果闲钱多,偶尔来渡个假也可以,但如果是只是图一时新鲜,今天喜欢,买了又放这里长草,那我不建议你买,冲动消费不可取。 余知意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梁昆才去了几分钟,端着一盘香瓜又回来了,笑道:你许叔不让我待厨房,怎么样,茶还喝得惯吗? 余知意点头,很香,润喉,回甘,梁叔,这是什么茶? 冻顶乌龙。 几人又聊了几句,梁昆突然冒出一句:你们俩打算以后就在这边安家吗?像我和你许叔一样。 这个问题一出,余知意和陆景年面面相觑,余知意抢着说:梁叔,你可能是误会了,景年只是过来旅行的,很快会离开,我的话,还不确定,在我厌倦这个城市之前,我会一直在这里。 梁昆尴尬一笑,扯开话题,说起他跟许成文的事,你刚刚看到了吧,你许叔的小拇指,那是他父亲亲生砍掉的,那一刀断了父子情分,他父亲觉得我们的行为不容于天地,有违伦常,在那个年代,小镇上出了一对同性恋人,在他们眼里就是给整个小镇蒙羞,他们直接把同性恋跟艾滋病划等号,成文的父亲让他选,选我还是选家人,成文选不出来,他都不想选,被他父亲关了半个月,最后还是被砍了手指扔了出来,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余知意听得浑身冒冷汗,梁昆轻描淡写的语气下,是他们走过的一条布满荆棘洒满血泪的路,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决心,令他们背井离乡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余知意端起茶杯,梁叔,敬你们,敬你们的爱情。 陆景年默默听着,默默举杯。 两点半,两人起身告辞,许成文备了很多回礼,芒果、茶叶、四壶自酿的酒,余知意推辞不掉,只好接过,连连道谢。 正准备走,陆景年突然开口:许叔,能跟您讨样东西吗? 当然,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陆景年指指院外开得灿烂的无尽夏,说:想要那花的种子。 你等等,让你梁叔去拿。 从小院出来的时候陆景年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两声,是他嫂子的信息:【你哥已经回广州了,联系我了,你可以回来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