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扉怕冷。 他忍了忍,还是用客气的语气说起江扉曾经被大夫看过病,身子骨较常人要更畏寒的事情,耶律虽然没说什么,但肯定也听了进去。 这里本就不是适合中原人居住的地方,他强行将江扉留在这里,便需得用千倍万倍的心思让他过的舒坦,也就怪不得要去北林里打猎了。 以前他去北林里猎杀野兽都会很快回来,这次竟到了天黑还没出现,不知是因为他想猎杀更多的野兽,还是因为野兽难缠,他受了伤。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逝,阿哲吉却没有立刻动身去寻找耶律。 他走近了,停在床边,低低的唤着。 江扉。 许是因为喝了太多烈酒,江扉在这阴寒的山洞里竟也不觉得冷了,伏在床上,被褥只堆到了腰间,背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内衫。 他枕着自己的手背,目光虚虚的望着阿哲吉,脸上浮着酡红的晕色,醉醺醺的笑着。 身上的蛇契似乎更红了一些,烈烈艳艳的长在他雪白的皮肤上,灼目又心惊,阿哲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碰蛇契上的一片蛇鳞。 指尖触到皮肤的刹那间,他的心都麻了。 而江扉反应更大的颤了颤,受惊般的低喘了一声,却又来抓他的衣角,朦胧的唤着。 耶律... 他抬起眼去看阿哲吉,却没分辨出眼前这人根本不是耶律,而是同耶律有着几分相似的阿哲吉。 发觉他将自己错认成了耶律,阿哲吉一僵。 悬着的手要惊醒般的收回来,江扉却跟蛇似的,自己将脸颊贴了上去,一边讨好的蹭着他粗糙温凉的手背,一边用含着水钩子的眼睛望着他,黏黏糊糊的要哭了似的。 耶律,你抱抱我,我冷。 他冷,却没看见旁边堆着的各种厚实被褥,只直勾勾的盯着阿哲吉,仿佛阿哲吉才是能温暖他的唯一解药。 而阿哲吉看着他朝自己爬近了些,迷迷糊糊的用舌尖舔着自己指节的动作,竟是浑身一震,猛地往后避开了。 对他的疏离感到很不解,江扉茫然的看着他,几秒后不高兴的又伏到床上,像是憋红了脸忍着哭意,黑色的眼瞳渐渐冒出晶莹的水珠。 犹如渴死之人望着绿洲,他软绵绵的小声啜泣着,还带着些委屈的恼意。 你又欺负我。 赌气般的背过身去,黑发散落,阿哲吉便只能看到一点猩红色的蛇契了。 他还陷在方才的怔忪中无法自拔,直直的盯着江扉的后背。 怎么多日不见,江扉竟成了这副模样? 又娇又软,眉梢眼角都溢着醉醺醺的柔媚,浸着一股纯真又放荡的风情,仿佛成了精的美人蛇,令人神魂颠倒。 阿哲吉忽然有些口干舌燥,喉结不断的滚动着,被舔过的指节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被摄了心神般的慢慢走近,伸手去碰江扉的肩,艰涩的低声开口。 我是阿哲吉,不是耶律。 走的近了,酒香更浓。 江扉转身看向他的时候,也将阿哲吉染醉了似的。 在他又嘟囔着叫自己耶律时,耶律直愣愣的站着,没再出口反驳。 江扉拉着他的手,没什么力气的拽了拽,阿哲吉便失神的往前一跌。 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面容蓦然凑近,江扉低低喘/息的鼻息迎面扑来,阿哲吉如同进了深林的雾障里,完全被扰乱了心神。 江扉半闭着眼看他,露着慵慵懒懒的的笑意,讨水般的来吻他的唇。 手臂环住了阿哲吉的脖颈,他被牢牢的缚住了。 遍寻阿哲吉都无果的手下找到了耶律的住处,在门外焦灼的喊着。 族长!耶律的马儿跑回来了,可是耶律还没回来! 隔着门板,几秒后阿哲吉才出声,沉稳的声音夹杂着不易觉察的急喘。 你召集一些族人先分散着去北林找耶律,将我的马儿也牵出来,我随后也会亲自去找他的。 领了命的手下急忙出去了,脚步声彻底消失后,阿哲吉方才低头看向神志不清的江扉,肩上的蛇契格外刺眼。 他盯了那蛇契几秒,伸手盖住,手掌陷进了温热的皮肤里,仿佛要硬生生将那一片红给剜下来似的。 被这样的桎梏按痛了,江扉微弱的挣扎了几下,费力的睁开湿漉漉的眼,哽咽着小声求他。 不...不要了,耶律.... 他是望着阿哲吉的,可从始至终,他都没真正的看到阿哲吉。 阿哲吉的目光暗了暗,俯身吻去他的泪,温存般的摩挲着鼻尖,而后又无比眷恋的含住他的唇。 半晌,他缓缓松开精疲力尽的江扉,拾起散落的衣裳穿上。 将江扉塞进了被褥里好生歇息,他无声的离开。 马儿就在外面等着,他翻身上马,面沉如水的望着漆黑寒冷的长夜,扬起了缰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