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按照原计划,顾飒明带着祁念去学校教务处,给他新登记了一套高中部的夏季校服——因为缺了男版的号,便拿的女生偏大一码。 反正男女同款,都是裤子,没有差别,只是码数大小对应起来不一致而已。 第三十一章(上) “让一让,让一让啊!最后一科成绩来了,走过路过别错过!”生物课代表一早就流窜到办公室窥探情况,总算拿来了离统计总分还差一步的科目卷子,跟拿着什么皇家圣旨一般。 “你到底是叫我们让还是来啊,废话少说,快发!” “喏,施泽,第一张就你的......” “停停停!别告诉我,要脸,让我安祥受死就好。”施泽大剌剌地装怂,逗得大家不住地想笑。 那边如火如荼,围了一堆人等着成绩发到自己手上,教室后排相比起来就比较安静。 徐砾回到了时时刻刻都散漫颓靡的状态,一滩稀泥般垮在课桌上,头上蒙着本书,与外界隔绝。 这才是祁念没见过的,徐砾真正的模样——是真的行事低调了。 之前每天在祁念面前笑靥如花,手舞足蹈,热情似火的徐砾,原来才是一反常态的,也是短暂的。 除了每次考试时堪称优秀的成绩,徐砾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良好”的迹象倒是一成不变。 但他们之间关系的维系,一直依靠的便是徐砾拿着“热脸”来贴“冷屁股”。 如今“热脸”去把冰凉的课桌面都贴回温了,祁念成了真正的独来独往。 他也说不清楚,有没有逢迎顾飒明的想法在。不过他原本就不与人主动说话的。 “同流合污”的两人就此割裂,还挺顺理成章。 而祁念今天的精神还行。 他昨晚穿着顾飒明给他新买的校服回去,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原本中午那顿就难得的吃得满足,祁念草草结束掉晚餐就上了楼。 他的房门是没有锁的,但如今可以把心安放进肚子里。 不会再有人来开他的门——无论是会先敲门的家庭教师,还是二话不说随时都能冲撞进来的刘妈。 祁念把作业做完后就去隔壁衣帽间拿了睡衣,回房自己给自己擦了个澡——顾飒明严令禁止他的伤口碰水,说不然发炎感染,会很严重。 虽然回来后两人各回各房,谁也管不着谁,他也能忍痛,但到底还是怕痛的。 祁念换好睡衣出来,将在诊所开的未开封的药膏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顺手放在了书桌桌面上。接着祁念便去整理书包,在弄完一切之后,他摸过那管药膏,纠结着放进书桌抽屉里,才爬到床上。 这一晚祁念趴在床上,睡得很早,也睡得很混乱。一个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做过去,却不再是惊悚或绝望。 祁念依稀记得最后一个,他只是踩在覆着薄薄一层冰壳的孤寂的湖面,也不会掉下去,天上没有太阳,却有瑰丽奇幻的白昼美景展开在眼前。 不变的是,他总做这样没有别人,了无生气的梦。 只是在醒前的那一刻,随着一声湖面碎裂的哗啦声,万籁俱寂被打破,清澈的湖蓝色的水将下坠的祁念裹住,它们挤压着他的心脏,喉管,和大脑,将他溺死在美梦里。 祁念甘之如饴,没有挣扎。 “咚咚咚。”门口响起轻微的叩门声。 顾飒明从作业里分出些心神,但没动,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再有动静,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他借着站起身,有些疲惫地伸了伸胳膊。 顾飒明从旁边的落地窗往外眺望出去。这里虽然不像动辄几十层的电梯居民楼那么高楼层,但因为处在地势较高的丘陵半山腰,视野很好。 错落有致的深绿树丛里夹杂着远方明明灭灭的万家灯火,即使很晚了,暮色大网下仍旧多的是通宵达旦的狂欢或独自神伤。 高楼林立里,由喧嚣车辆和密集邻里挤出来的水深火热的都市感,在这里就是隔岸观火。哪怕住在这里的人并不见得快乐到哪去,时不时也会有种被剥离于“凡尘俗世”的飘然错觉。 顾飒明不喜欢这种感觉。 影视剧里常有主人公因为突如其来的一笔可继承的财产,而时来运转。如今从天上掉到顾飒明头上的馅饼,在别人眼里也是求之不得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