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还是有所怨言的,”周昌言抬起头道,“奴才听内阁当差的说,四贝勒但凡遇到八贝勒都没好脸色,连句话都不和他说。” “光没好脸色有什么用,”胤祉皱起眉头,思忖了片刻,“老四还是那副中庸的性子,不能指望他。倒是大哥,此番回京,这纳兰家的弃子碰上这风头正胜的好棋,会是个什么局面呢?” 周昌言轻扬嘴角,放低了声音道,“定是鹬蚌相争,鱼死网破。届时,陈编修这本《汇编》一成,贝勒爷就是千秋功业,文人推举,势必渔翁得利。” 胤祉弯了弯嘴角,低头抚过一众书稿,“但愿如此,也不枉,爷这几年一番辛苦。” 热河行宫 随着太子拘押的消息传回京中,一来一往间,不少大臣的奏章都被送至御前。有参奏太子以权谋私,结党篡政的;有为太子求情,稳固国体的;亦有不少自请有罪,求皇上宽恕家人的;皇上广阅奏章后,令御前侍卫吴什传谕诸大臣,“昔日太子跋扈,令尔等不敢不遵从,其中奔走逢迎之辈甚多。今见皇太子拘禁,恐为朕访知,或旁人告发,至己身诛戮,遂日夜危惧,靡有宁时。朕以允礽凶戾,势不得已,始行教养。今事牵连人等,应正法者已经正法,应充发者已经充发。事皆清结,余众不再追究。此后,虽有人再以此前之事告发,朕亦不问,毋复疑惧。但此后,再有结党逆行,谋夺储位,乱政务社稷人等,即为皇子,亦严惩不贷。” 九月初九,圣驾起銮 太子被带到马车前,两个面生的小太监侯在车架旁。 “这是何意?”太子扬了扬眉,看着直郡王道,“皇阿玛命大哥看管我,也处置了阿进泰等人,前几日更是下诏,此前牵连人等,不再追究。为何至今还不把毓庆宫属人放出来?” 直郡王弯了弯唇角,手里握着的马缰紧了紧,“皇阿玛仁厚,是不愈多加追究,但有些事儿总得查清才好。在他们尚有所隐瞒时,还不宜伺候太子殿下。” “有所隐瞒?”太子轻轻一笑,“大哥认为几个太监能知道多少大事?皇阿玛一番圣训,胤礽的罪责已堪一死,大哥还要得到什么?还能得到什么?” “既是几个微不足道的太监,二弟又何苦如此在意?”直郡王扬了扬眉,弯下身子压低声音道,“莫不是,其中有如德柱一般的可心人儿,让太子殿下不忍舍弃?” 胤礽猛地抬头,眼中一抹寒光闪过,直刺人心,“大哥是眼见自己大势已去,连最起码的伪装都顾不得了?也对,二弟虽说身陷囹圄,但当初总是嫡子出身。如今,大哥争了半辈子的位置眼看着让给了一群庶子小儿。其中甚有自小捡着残羹冷炙,在延禧宫低眉顺眼长起来的老八胤禩。真不知惠妃娘娘眼下见到良妃,这妃嫔之间的平礼该怎么行得?” 直郡王面色一变,直起身子,调转马头,“伺候太子上车!未免不测,不经本王允许,不许停车,不许开门。” “是,”一众人等行礼领命。 几个小太监却是惴惴不安,不能停车,不能开门,岂不是吃食饮水都不能送上新鲜的,连车上的官房都不能及时倾倒清洗?那一天下来,狭小的马车中该是何种模样。即便拘禁,可眼下,这位毕竟还是太子爷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