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年遐龄将安排好的工部单子呈给四阿哥,四阿哥过目了一遍弯了弯嘴角,“辛苦年老了,庶休回京还要为我劳累。” “贝勒爷客气了,这都是老臣当做的,”年遐龄拱了拱手,神态亲近随和。 四阿哥笑了笑,“已经晌午了,年老留下与我一同用膳吧,刚好我还有些事想请教。” “多谢贝勒爷,”年遐龄俯下身子。 苏伟让人在外厅摆了膳,放在年老一侧的都是软糯滋补的饭食,年遐龄颇为受用,看着苏伟温言道,“十数年如一日啊,说起来,老臣与贝勒爷的缘分还是因着苏公公的良善之举。这一转眼十五年过去了,臣是垂垂老矣,苏公公却还是这般的眸清心亮。” 四阿哥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瞥了苏伟一眼道,“年老真是太过夸赞他了,在我看来,不过是十几年来没多大长进罢了。” 年老闻言长笑一声,一旁原本不好意思状的苏大公公顿时气愤填膺了。 酒足饭饱,四阿哥与年遐龄一同往东花园散步,苏伟遣走了旁人,只余自己跟在两人身后。 “如今京中形势,老臣在湖广任职亦有所耳闻,”年遐龄背着单手,眉心微蹙,“皇上心意不明,太子日渐倾颓,直郡王野心过漏,朝臣动作频频,贝勒爷此时置身事外确为明智之举。” “年老言之有理,”四阿哥挺了挺身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本不欲迎风而上,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诸皇子渐渐年长,朝臣间亦开始权柄交替。我怕这时再作壁上观,届时会任人鱼肉。” “贝勒爷安心,”年遐龄敛了敛声音,“老臣也不愿贝勒爷明珠暗投。当初郭绣郭大人尚在任上,与我一起探讨过这东宫之争。所谓旁观者清,我们远离京城看得倒还明白。如今京中形势看似风飓浪急,但算不得铁板一块,处处有机可寻。” “这话怎么讲?”四阿哥挑了挑眉毛。 年遐龄拈须而笑,“其实贝勒爷所做已在此理之上。储位之争一直围绕在天子脚下,无论是索额图、纳兰明珠,还是佟国维都属权臣贵戚。只不过他们看似权倾朝野,实际上却既无兵权,亦无人心,生杀予夺都在皇上的一句话。若真说要抢些什么,这些权臣还是要靠平日里拉拢的八旗将士、地方总督,否则就是一句白话,一纸空文。” 四阿哥面有恍然,年遐龄驻足在池塘下继续道,“贝勒爷平日远离朝堂纷争,内地里将所属人外派出京,正合此理。其实哪怕一个知府,一个县令握的都是一方民生。各地官员上下间的牵扯纠葛丝毫不比京城简单。在老臣看来,比起拉拢京中权臣,置己身于圣上的眼皮底下,倒不如培养地方势力,抓住实权。” 苏伟站在四阿哥身后猛眨眼睛,只觉年大人身上一股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军阀气质扑面而来。 四阿哥沉默间,一旁的树丛中突然一阵异动,苏伟猛地瞪大眼睛呵斥道,“谁在那儿?滚出来!” “奴才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恕罪,”树后,一身青色长衫的人慌慌张张地走出,跪到地上。 “戴铎?”四阿哥蹙起眉头,与苏伟对视了两眼。 四阿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