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老爷在外叁个月,一定身心俱疲,所以炖了补汤要给老爷,还请老爷移驾紫苓阁。” 在他身边的老管家心里叹息,真是一个拎不清的主;老爷离京叁个月才刚回家,别说夫人得宠;就是不得宠,今晚也应该宿在嫡妻屋里;这样半路截胡,落下一个不敬嫡妻的罪名,只会让老爷更不满。 果然就听穆晟说:“那盅补汤左姨娘自己留着补脑。” 说完抬脚就要走,丫鬟一看老爷不领情,急着又上前跪下:“老爷,左姨娘身子也不爽利,想请老爷去看看……” 穆晟怒声道:“身子不爽利就请大夫!是不是平时夫人对左氏太好,都敢不敬夫人了!既然不爽利,那就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休养到年节再说。”说完就真的头也不回地往海棠轩走去。 第二天,穆冰瑶去书房见穆晟。 “父亲喜欢毛尖?明天我让一品状元楼送些雪峰毛尖过来。” 穆晟听了,心里百感交集;这一辈子唯一做过的胡涂事,就是在南疆自治部对芷娘不轨,却没想到她送来了一个改变穆府命运的孩子…… “父亲不喜欢?” 穆晟摇头:“不,雪峰毛尖很好。”他看着她,眸光第一次如此温润:“你和你娘愈来愈像了。” 穆冰瑶微笑:“父亲还记得娘亲?” 穆晟一脸汗颜,想到自己年轻时的冲动:“是为父对不起她。” “过去的事就算了,父亲要珍惜眼前人。” 穆晟提到叶氏,心里就一阵柔软:“瑶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爹是真的感谢你;叶氏有孕,为父敢就这么放手离开,也是因为家里有你。” 穆冰瑶觉得这样和父亲说话很新鲜,感觉很不错。 “叶家兄弟帮女儿很多忙,而且嫡母很好,父亲一定要善待她。” 穆晟知道穆冰瑶的个性,她愿意称叶氏一声嫡母,表示是真心接受她;如果不是有瑶儿支持,芙蓉要理这么大一个家,要在京城官夫人间立足,不会这么容易。 他也知道穆冰瑶十分器重叶家兄弟,瑶儿到底多有钱,他的舅兄叶家驹、叶家骏,恐怕比她自己还清楚。 “为父虽然在外,但这几个月京城发生的事,大致上也知道。”他的声音不胜欷嘘:“王家和太子的事……” 穆冰瑶把事详详细细说了,没有隐瞒。 穆晟听到年初跟在穆冰瑶身边那个傲气姑娘,竟然是云扬将军的女儿,差点跳起来!再听到自己女儿竟然偷偷养了一支军队,心脏更是差点…… 穆冰瑶应该是他和芷姨娘的孩子吧?芷姨娘不就是个单纯的小村姑? 穆晟嘴角抽得厉害。 穆冰瑶笑笑:“父亲放心,现在军队都在淮王麾下,与瑶儿没关系。” 穆晟敛眉:“让为父下南方赈灾,是你的主意吧?” 这叁个月朝廷发生那么多事,别说王家、梁家,就是朱家,以穆晟的政治敏感度,朱权“无故病死”、举家返乡,他都觉得事有蹊跷。 太子党没一个好,自己虽不算完全站队到太子边上,但王家还在时,自己也的确是选择了太子一党。 离开京城这个是非圈,看京城的震荡就更清楚;淮王建议皇帝让他去赈灾,一切后续跟进也都是淮王在配合,这其中自然有穆冰瑶的影子。 “父亲不用多想,您是皇上的亲信,有没有能力皇上心里门清。现在易州、荆州、泉州的流民有关翊守着,这个冬天一定能过得去;明年开春父亲让关翊管控好当地木材,工部的人下去,不能给他们贪墨的机会,给百姓建屋的事不能拖,也绝不能偷工减料;还有,关翊本身是司农少监,农业是他的专长,那运河既然开了,就要好好利用。” 穆晟点头,这也是他把关翊留在那里的原因。 “特别是荆州、泉州,农地如何规划、如何引水灌溉更要上心;尽快让农田能恢复两获;如今因为赈灾朝廷的存粮已经不足,而且女儿担心,开春后北周……” 穆晟一凛:“你的意思是,北周会发兵?” 穆冰瑶点头,其实穆晟是一个头脑很清楚、也很能做事的能臣。 “如无意外,以拓拔珩的本事,明年叁四月,他应该就能成为北周之主;而那个时候,北周应该也完全没有粮了。” 穆晟皱眉:“北周应该开春就没有粮了,怎能拖到叁四月?” 穆冰瑶眨眨眼,穆晟就不问了,但心下更是骇然。 穆冰瑶有些不好意思:“咳咳,殿下他……想顺利成婚。” 穆晟有些僵住,敢情是怕北周打来扰了两人婚事,所以就私下做了些举措,帮北周边境度过难关? 穆晟嘴角抽搐:“你在北周边境……有人?”一脸其实你可以不说但为父很想听的表情。 穆冰瑶眨眨眼:“是李旭。” 穆晟手上的茶杯差点震落,整个人呆楞片刻;恍惚间摇摇头,好吧,太子,你死的不冤……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