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从小娇生惯养,看到奉天府地牢那些挂在墙上的刑具,还没动刑,就先跪地求饶。 “官爷,本公子真的是冤枉的。” 杨远现在审人愈来愈有架势,弹着手上书信:“冤枉?这可是直接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你要知道,现在提到北周,谁不避而远之,偏偏你身上竟然夹带北周叁皇子的书信,说你不是北周收买的细作谁相信?快老实招来!”杨远一脸比赌场的人还流氓的表情。 “官爷,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爹是四品驾部校尉,我怎么可能是细作?那是要杀头的!” 杨远毫不客气打了朱贵的头:“就因为你爹是驾部校尉,亲自帮皇上驾车,你当细作才有用!皇帝说了,抓到一个细作赏银一百两,你说,我们这些兄弟一个月叁、五两月银,能不好好抓吗?” “可你们也不能为了一百两就把我当细作啊?”朱贵不服。 “是吗……那这一百两你赔我?” “蛤?” “要不立个字据?” 一百两可以买到自由,朱贵当然愿意,马上写了一张欠条,签名划押。 等他一签完,杨远怒腾腾站起来,又给朱贵的头一个爆栗。 “你这个通敌卖国的细作,竟敢贿赂官爷,罪加一等,如今罪证确凿,来人,给我仔细拷打,没说出实情,不给他吃饭睡觉。” 朱贵简直晴天霹雳:“杨远,你陷害我!让我爹知道你就死定了!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啊──” 朱贵被抽得发出杀猪般的声音。 杨远记得这朱贵打过他家王妃主意,还有他老爸也是让蒙达带杀手攻进淮王府的帮凶,这仇不报,怎对得起他家殿下? “想找爹了是吧?很好,爷就等这一刻。来人,去告诉朱权,王妃找他。” 朱权得到消息,自然知道儿子落入淮王和穆冰瑶之手,这明明是诬告,但无奈杨远手中握有证据。 “这蠢货!拓拔珩是眼睛瞎了才找朱贵当细作。” 他气得撕碎纸张,风尘仆仆来到一品状元楼见穆冰瑶。 “下官见过青城郡主。” 穆冰瑶坐在包厢内,眼睛抬都不抬:“免礼,赐坐。” 朱权银牙暗咬,好歹他还算穆冰瑶的姑父,但分明人家没把他放在眼里。 “郡主究竟想要什么?” 穆冰瑶啜了一口茶:“姑父突染重疾,因病骤逝;留遗书一封,朱家举家还乡如何?” 朱权听了霍的站起来,怒道:“臣今年才四十过一,什么突染重疾,因病骤逝,凭什么?”他可只比穆晟大了叁岁:“青城郡主想用贵儿威胁下官?” 穆冰瑶也不废话,将一本账本摊到他面前:“如果朱贵威胁不了你,那这个呢?” 朱权看向桌上的账本,眼睛猛然撑得奇大:“这、这──” 那账本怎会在这里?那是他卖官收贿的账本,其中不乏他替太子做的龌龊事。 朱权想伸手向前撕了账本,但照风照月岂会让他如愿,一柄长剑立刻搁在他的肩头上:“小心,剑不长眼。” 朱权冷汗淋漓,颓然坐下,他知道这本账簿一旦公开,别说自己,就是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穆冰瑶放下茶杯:“看在祖母和父亲面子上,本郡主不想因为你连累姑母,让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否则以姑母在朱老夫人寿宴上做的事,死十次都不够。” 朱权身子一颤:“郡主,下官知道您孝顺,能不能──” “不能。”穆冰瑶释放的冷厉,比外头天气还冷。 “世上岂有只想占便宜而不付出代价的事?朱贵叁番两次想折辱于我,到现在还活着,你就要感谢淮王殿下的仁慈了;而以你一命,抵朱家全身而退,是殿下与本郡主最后的慈悲,你还想如何?” 朱权双手紧攥,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这次封禅,功在一役;只要太子成功,他朱家飞黄腾达、封侯拜爵指日可待,可如今……叫他怎么甘心! “不甘心?”穆冰瑶看出朱权的心思,有些人为了搏富贵,就算是牺牲家人,他也愿意。 “老夫可以不承认这本账本,这是你捏造的。” “你想这么折腾也行。朱权,你想说自己今年才四十有一,前途大好,只要段钊登基了,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但是段钊真能登基?这本账本或许可以捏造,但难道你不想知道,北苑兽粮仓库里的八十万石粮,究竟是怎么不翼而飞?” 朱权此时猛然一震,惊骇地看着穆冰瑶:“你、你、你──” 穆冰瑶站起来:“你以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