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金花给章思甜开小灶的事,章四海没告诉章二河,不过章二河都知道,食物的气味和残渣都摆在那,章二河什么都没说,他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家里自留地里的活,队里的活,家里的活,陈金花除了做饭洗衣服,其他一概不理,包括章四海的事,这些活压得章二河喘不过气来。 可渐渐的,陈金花的老毛病又犯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衣服堆在那好几天不洗,章二河没吭声,挑出自己和章四海的洗了。 陈金花气苦,却不好说章二河,她知道这个二儿子比四儿子脾气硬。 “妈,你给我点钱,我带四海去医院检查检查。”一场秋雨一场寒,天一冷,章四海的腿疼得厉害。更严重的是,屎尿有时候控制不住。 陈金花心疼:“多少钱?” 章二河:“五十。”看她脸色不对,“三十。” “去检查个什么,当时医生就说了,他这腿以后……”剩下的话在章二河冰寒的脸色下消了音。 章二河看着陈金花:“妈,那钱是政府给老四的赔偿金。” 陈金花讪讪,回屋掏出三十块钱,“又没说不给,我替他保管着。” 章二河声音发沉:“妈,这钱省着点用,四海以后看病得用。” “知道知道。”人一走,陈金花脸色就变了,三百块钱看着多,可用起来一点都不经用。苦了两个月,陈金花报复性消费,这大个月就用了三十好几去,这一下又去了三十。 陈金花一想老二那话头,以后还得要钱,整个人都不好了。等章二河和章四海回来一问,只检查换药有配了点药,就花了二十八块五毛。 陈金花不信,章二河把□□连同零钱一起递给陈金花:“医生说四海营养不良影响恢复,妈,以后你给甜甜做东西给四海留一份。” 陈金花脸色变了一个来回,有点想骂人,这是养病患还是养祖宗啊。 一些话陈金花不敢当着章二河的面说,可面对章四海时就没这么多顾虑了。给章思甜煮了一碗面条,陈金花盛了小半碗面一大碗汤送到章四海屋里,话里话外就是妈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省给你吃,又恨恨道,“朱满仓帮薛芳草这个小骚货挑水,怪不得不肯照顾你,合着是有人了,这才多久啊,动作够快的,说不定早就好上了。”浑然忘了自己,离婚没多久就想给章四海娶媳妇的事。 陈金花反正是一肚子气,骂骂咧咧个不停,忽然闻到一股骚臭味,陈金花瞪着章四海:“你怎么又尿裤子了,这么大个人,就不会提前说一声,甜甜都不会尿裤子。” 章四海羞愤欲绝,他根本不能控制,医生说了治不好,浪费钱,还说以后会越来越严重。 陈金花受不了这个味,更不可能替章四海收拾,放下碗就跑了出去。出去后并没有去找章二河,找了还不得被人说她自己不收拾让干活的老二收拾,可这怎么收拾,那么大个儿子,多不方便。 章二河晚上回来,一闻那个味,什么都没说,打了水来给章四海收拾。 章四海闭着眼睛,眼泪直流。他活着还有个什么劲,老婆孩子都没了,亲妈嫌弃的不行,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唯一对他好的二哥,被他拖累的筋疲力尽,每天在外面干得一身汗,回来还得伺候他这个残废吃喝拉撒,人都快累垮了。 他活着,只会拖累二哥。 算了吧,别祸害兄弟了。 “二哥,我拖累你了。” 章二河脱着章四海的裤子:“又说这种话,是我带你去挖河渠,是我害了你。” “你是为了我好,我不怪你。”章四海哽咽,“二哥,我不怪你,我就怪自己,干嘛不听你的话,做了该做的,其他管妈怎么说怎么骂,是我受不了。你才看不下去要去挖河渠,我自找的。” 章二河动作顿了顿,“别说了,没劲。” “是挺没劲的,你说咱妈怎么就和别人家妈那么不一样啊。”不等章二河回答,章四海自嘲地笑了笑,“咱们兄弟也和别人家儿子不一样,那个听话,老婆孩子都得往后靠,结果好好的老婆孩子都跑了。二哥,我现在特别后悔,后悔不该什么都听着咱妈的,真的,我特别后悔。哥,以后你别啥都听妈的,让老五也是,多替自己想想,再想想别人家妈是怎么对儿子,别咱妈一哭就什么都依着她。咱妈这人,心太狠。” “老四?”章二河愕然,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老四是三兄弟里最不得宠的一个,偏偏是最挺妈话的一个。 章四海抹了一把脸:“二哥,我没事。” 章二河一大早醒来,先去章四海房间看看情况,一推门,看见的就是两只下垂的脚,再往上,入眼的是面孔扭曲舌头外露的章四海。 “老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