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逢祥直接行了叩头大礼。 接着柳夫人与卢氏女,行女子之礼。 柳夫人神色澹静,墨绿色的交领裙袄,为她增添贤良端淑风姿。她自然地扫过书生与江芙。 立在花丛的冥王,眼神威严压迫,扫视这几个神、鬼。 累及边角的江芙。她好奇窥去,柳知白与其妻,皆是恭敬而不恐惧,二人气度从容。 城隍垂手微弯腰,微胖面容绷紧,做一副殚精竭虑的模样。 卢氏女脸色苍白,眸色无华,有几分“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的堪破。 倒是在他们面前,最为张狂的朱逢祥,身体颤抖。 “吾问尔等,凡人卢秀生替妹伸冤,是否经由东城县城隍许东、幽州司管柳知白,汝二神审断?” 冥王的话问完,柳知白心中无鬼,从容应下。而他小舅子许东,却在阴寒阵阵的地府,额角生冷汗。 城隍许东弯腰长揖,掩下心中慌乱,态度殷勤而谦卑:“是小神首审。” 他弯下的头,不由自主瞥向姐姐。 柳夫人微微朗唇,颔首,无疑给了他莫大的底气。 城隍继续道:“王上,小神秉持三纲五常而定。夫为妻纲,小神让卢氏女顺承丈夫,朱逢祥善待妻子。以解夫妻怨隙,销去此案。” 他说完,柳知白也简言附和。倒不是因城隍是他小舅子,而是他也认为本案中心点,乃是情理纠纷,而非律法犯罪。 江芙按住火气高涨的书生。 不过这次书生虽是生气,却并没有想当众发难。 他与江芙想的一样,若冥王亦不能公允,地府就应其景,黑暗不见光。当是他和妹妹该遭此劫。 冥王对他们的说辞,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他略过城隍许东,向柳知白询问:“汝确定该如此定案?” 在一旁老叟,察觉气氛不对劲。他道:“柳司官,且再查缺补漏番,万一漏下些就不好了。” 柳知白微怔,不是迟疑择改。而是这桩案子,初看朱逢祥混账了,但了解整件案子,从世间“人情”上来说,朱逢有错但无罪。 他有些想不通,冥王为何如此注重这桩小案。难不成真是外界传言,新任王上有酷吏之嫌。 他亦是不喜朱逢祥模样气质,但也不会乱冤枉人。 柳知白道:“禀王上,莫天官。此案二审皆是符合常规。” 江芙亲眼看到,朱逢祥的神色渐渐缓转,眼睛里已有神气。 “好。”冥王信步,朝他们道,“吾重申此案,以做终结。你等愿不愿意?” 大上司发话,柳知白与许东哪敢不应。 书生眉间又拂起了希望。 卢氏女欠身行礼:“多谢王上。” 冥王眸子一转,众人眼前也随之一换。不再是鲜花树藤的花园,而是黑沉沉的空气。 冥王与纣绝阴天官坐在正北高堂,前者为主后者为辅。 卢氏女、朱逢祥、书生、城隍、幽州司官和她夫人都在堂下。 奇怪的是,江芙站在书生与卢氏女的一侧外边。 她有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有东西在扯自己衣服。江芙低首,原来是小白狗翘着尾巴,围着她转。 卢氏女伏跪在地,垂泪不已:“王上,小女并不认为他是我的丈夫。不过是用了阴毒法子。” 一直有些萎靡的朱逢祥,瞪她几眼,然后对冥王恭敬,道:“王上,不说鬼界,单说人间,便有很多貌合神离的夫妻。但总归是父母之名媒妁之言,有真名分,感情之类,自是要另说。” 接下来书生与城隍各自叙述了观点。 无非是围绕,卢氏女到底算不算朱逢祥的妻子。 若是算,那么朱逢祥的虐待她,在本朝是家事,不以刑法处置。 若不算,那么朱逢祥就是卑鄙伪劣之徒,当受刑法处置。 听得江芙黯然伤神。在现代,就算卢氏女被父母包办婚姻,在法律上也是无效,可以申请撤销。 再次一步,卢氏女被家暴,她可以起诉离婚,并让丈夫得到相应惩罚。 可惜在古代,只有一道判决法,是谁的妻子,任谁处置。 古代女子有人权吗? 自然有的,可是比上男子呢,就削弱一层。若是底层女子,岂止被削弱一层? 处处是藩篱,处处是荆棘。 江芙想若她是卢氏女,在不敌之下,忍受不了如此污垢沾身,宁愿自毁,也不想面对这恶意满满、尺寸间的狭隘。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