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 易辞洲却依然看透般讪笑,【因为我欠她太多,没法还清了。】 舒晚背对着他,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看艾瑞克的神色,她能明显感觉到黎明前的黑暗有多么动荡飘浮。 趁她不注意,突然,易辞洲一把扯下了她的助听器,然后松开了她,在她后背轻轻一推,就推给了艾瑞克。 舒晚脚步踉跄,抖得差点没有站稳,艾瑞克赶紧扶住她,才险些没有摔倒。 她懵了懵,完全不明随意地回头去看易辞洲,然而还没等她发问,他便转身大步朝车子跑去。 背影,没有丝毫犹豫。 艾瑞克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拖半拽将舒晚带上了飞机。 她走了几步,忽地脑中闪过一念,回头问道:【他不一起走吗?】 艾瑞克抿唇摇摇头,回复她:【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虽然他不明说,舒晚也能猜到。 老爷子不会放过,所以他必须亲手斩断。 易辞洲上了车,疲惫地搓了搓眉心,手心里,尽是舒晚的温度和味道,他已经爱得沉沦,爱得痛不欲生。 良久,等看着那架飞机平稳起飞后,他沉沉对前排司机道:“下去,我来开。” 司机不解,却也照做。 他发动车子,径直就朝反方向的大路开去。 路上,是路灯点亮的浮华,隐隐绰绰闪现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烟。 他太过贪婪,也太过吝啬。 他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不曾拥有;他做什么都出手豪阔,却始终放不开自己的爱。 终于,老天爷惩罚他了啊。 他的偿还,大概就是如此。 易辞洲拨转着方向盘,将后方跟来的一辆黑色轿车甩至尾后。 他当然知道那是谁。 能跟着舒晚助听器的跟踪定位追过来,除了沈砚那个阴狠的老头子还能有谁? 越往南开,车就越少,最后只剩下了这两辆似是棋局追杀围剿的黑白两车。 到了这,他就回不去了。 他生于淤泥,再也洗不干净,那么他就亲自来了断这一切。 那场大火,夺走了她的第一条生命,夺走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让她在无边无垠的痛苦中,一次又一次地面对钻心刻骨的修复手术。 从头到尾,老爷子把她当成一个工具,利用她、威胁她。而他呢,也把她当成了一个工具,既是迎合老爷子的手段,也是发泄情-欲的玩物。 他娶了她, 他是她的丈夫啊! 既然如此,他就为她做最后一件事。 后视镜里,那辆黑车已经逼近。 道路偏僻,没有路灯。 “哈哈哈哈哈哈……” 易辞洲微微眯眼,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底尽是舒晚逝去的笑容。 前方漆黑漫长的大路上,他突然往左打死,整个车子横转着漂了出去。 而黑车来不及反应,一头迎撞了上去。 制动长鸣, “轰——”地一声, 两辆车相碰的一瞬间,天上的星星都亮了。 似火花,那么美,那么浪漫。 满是热情的温度,和悔恨交织的温情。 最后那一刻,易辞洲微弱喘着,一手攥着舒晚的助听器,一手拿着手机,颤着满是血渍的嘴唇,发了一条语音。 这条命,他终是还她了。 他放下手机,笑了, 心满意足地笑了。 天上与地面的交汇,却是不一样的烟火。 舒晚坐在飞往德国的私人飞机上,不知道为什么,似是有感应一般,窗外最亮的一颗星迸出星光火花之时,她胸口忽然疼得厉害。 她看着窗外漫天繁星,银河的尽头,仿佛有人在对着她唱歌。 可她没有助听器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舒晚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似乎还有一丝男人指尖的余温,在冰凉的耳垂上恹恹残喘。 她如释重负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