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没有他,所以根本没注意到他带了什么来。 生日蛋糕是个粉色的小天使,穿着白色的小裙子,周围满是点缀的玫瑰鲜花,看起来鲜甜诱人。 房间内灯光昏暗,蛋糕上却绽放着星光点点。 舒晚看着这只蛋糕,怔了很久,怔到自己都觉得这是在做梦,才终于颤着嘴角,撇开头低声道:“易辞洲,没必要啊……” 他们之间早就没有爱了,弄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 早在她爱他爱得入骨的时候,她渴望和他一起过生日,而现在呢,这个蛋糕摆在她面前,就如同一个赤|裸裸的讽刺,用那些色彩斑斓的色彩挖苦她过去五年多的孤寂无助。 易辞洲心口缓缓抽动,他忍着鼻尖酸意,安抚性地低声说道:“我陪你过生日,好吗?” 可舒晚依然撇着头不看他,慢慢闭目,喃喃道:“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她不断地重复,不断地说,只言片语化作冰凉的刃,磨着心尖的痛,让人想要安慰,却只感觉无比的寒。 易辞洲走近两步,微微喟叹,近乎乞求般地对她道:“阿晚,让我陪你,就一次好吗?” 舒晚脸色已经很难看,她苍白着嘴唇,想睁开眼看他,却做不到。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怎样一种心境来面对这个曾经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纵使过去的记忆里都是痛苦,可她依然很向往一星半点的美好。 她一直不回应,易辞洲就越是心急。 他越靠越近,闭了一下眼睛,在她耳畔祈盼,“阿晚,求你,回答我,我怕你以后不在我身边了,我想不起来你的声音。” 舒晚听得颤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睁开眼,她不是个固执的人,却把所有的固执都给了他。 终于,她薄唇轻抿:“好啊。” 他连生日蛋糕都买好了,明摆着不吹蜡烛他不走,她还能说什么呢? 易辞洲舒展一笑,将蛋糕摆放在桌上,然后打开包装,小心翼翼将蛋糕拿出来,插上蜡烛点燃,关了灯,“阿晚,来,许个愿吧。” 微弱的烛光,明明晃过的是眼睛,燎得生痛的却是心房。 舒晚看着那只恬静得不真实的蛋糕,一步一步缓缓走去,驻足在桌前,轻声道:“我许愿,能实现吗?” 易辞洲笑道:“别说出来,说出来就不准了。” 舒晚咬了咬下唇,闭上眼睛。 一瞬即逝的东西,她从来不信,可此时此刻,她忽然想结束眼前的这一切,回到从前,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因为那个时候,千城的天空是蓝的。 大脑混沌,一片模糊,思绪被灌溉成渠,一道道汇入脑海,并入逝去的岁月和爱情。 耳边忽然传来男人的歌声。 低沉沙哑,节奏缓慢。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本是愉快的旋律,可唱着唱着,这声音就逐渐哽咽了起来,像一台老式录音机,忽然卡了带,顿在那里“呜呜咽咽”。 舒晚一直闭着眼睛。 空气慢慢凝成了冰,锥在心尖,刺破血肉,疼得撕心裂肺。 她知道男人在哭,哭得哑然无声,哭得泪流满面,哭得涕泗交流。 可她不敢睁开眼,她怕一睁眼,又是看不见尽头的漫漫长路。 “好了。” 她颤着声音,吹灭蜡烛,房间又顿入一片漆黑,只余下淡淡的轻烟和软香的奶油味。 时间漫长深远。 似乎慢得停滞不,原地踏步。 两个人皆是无声沉默。 因为在这种时候,根本不需要说一个字,就能用意念来交会。 舒晚垂着眼,在茫然昏暗之中,拿着刀切起了蛋糕。 也不知道是光线太暗了,还是视线太模糊了,她切着切着,整个蛋糕就切得乱七八糟。不一会儿,一个童话般美好的蛋糕就变成了凌乱不堪的奶油坟冢。 正如她的内心,已经满目狼藉,看不到最初的样子。 终于,她手抖得厉害,“哐”地将刀扔在了一边,然后控制不在地啜泣了起来。 “呜……”她越哭越大声,整个人都如同筛糠般蜷缩下掖,伏在桌边,肩膀抖个不停。 迟来的爱,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她想再次拥抱,却怎么也握不到掌心。 双方都心知肚明。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从南沙湾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 那只蛋糕,一口都没有吃。 因为不需要祝福,也不需要回忆,更不需要二人彼此的慰藉。 易辞洲拎着凌乱的蛋糕盒子,脚步疲软地走向自己的车,将盒子放在了副驾驶,然后往易家老宅的方向开去。 夜深路畅。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