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依然低垂着脑袋,平静说道:“你想我跟你说什么?” 她终于有了回应, 虽然冷漠,却至少有了声音。 更重要的是,眼底没了那份惧怕。 易辞洲走过去,微微欠身,瞧她畏缩地低着头不敢看他,便沉了沉气在她身边坐下,“随便说什么。” 随着他的靠近,舒晚更加忌惮,她慌张抬眼,正就与他的视线对视上,不觉颤了一下。 她紧紧攥着铅笔,将笔尖朝外,防备不减,“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你走吧。” 话说得毅然决绝,可人却颤得厉害。 就像个可怜的刺猬,明明满身的警惕防备,然而暴露在捕食者眼前的,是最柔软的腹部。 易辞洲不想再这么继续僵持下去,他后悔得几乎要死掉,也已经给了她很多时间来恢复,国内老爷子也催得紧,所以,他真的等不及了。 他滚了滚喉结,哑声道:“阿晚,原谅我,好吗?” 舒晚一听,漠然道:“原谅?原谅可是绿色的呢。” “绿色?我还不够绿吗?”易辞洲双手握拳,克制着情绪问她。 他能忍受她跟了廖霍,也能忍受她给廖霍怀个孩子,更能忍受给她和廖霍的孩子喜当爹。 要说他的宽容心,那真是比天还大。 真他妈的——还有谁? 舒晚看着他,平静道:“从你把女人带回家来的那一刻起,我们的约定就打破了。” 她说过,她会是他温柔的好妻子,她会安安分分跟着他,不管他在外面怎么玩,前提是别把女人带回家来,更别让她看见。 可是呢,是他先打破的约定。 易辞洲知道理亏,又不甘示弱,难以言喻地喟叹道:“你心里藏着另一个男人,你就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吗?” 舒晚握着笔,手指微微动了动,语气极其平缓:“易辞洲,你该不会以为结婚前的那半年恋爱,我也是在跟你虚情假意吧?” 那个时候,她爱他爱到骨子里,她跟他上床,是发自内心的爱。 可是现在,每次躺在这个男人的身下,都觉得恐惧万分,甚至无比的肮脏恶心。 易辞洲卑微乞求道:“阿晚,我能求你,忘掉那些不愉快吗?” “嗤……”舒晚一听就笑了,笑得沧桑可怜,“你电视剧看多了还是小说看多了?这种刻骨铭心的恨怎么忘?我的底线就是别带外面的女人回来,别让我看见,更别拿我的家人威胁我,可是你全都没有做到。” 易辞洲仰头长舒,他是真的没辙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他愿意抛弃所有的名利财产来换,可是这种药,只存在于传说里。 他道:“舒晚,你的狠心不亚于我。” 舒晚敛起笑容,目光趋于麻木,“你知道人间四大原谅吗?” 易辞洲疑惑不语。 她淡淡道:“大过年的,来都来了,都不容易,还有……人都死了。” 他渐渐屏气:“……” 舒晚说完,掀了掀眼帘,指着窗户,眼底依然平静如水,“易辞洲,你从这跳下去,我立刻原谅你。” 这话一出,她立刻就站在了道德高地,好像他不跳,她就无法原谅他。 可事实就是如此。 她恨不得他死了,于是道:“只要你跳,我不仅原谅你,我还给你守丧三年。等我也死了,我跟你合葬,生生世世下辈子都在一起。” 易辞洲眼神逐渐削薄,他卷起舌尖轻点上颚,转了转肩颈,嗤笑道:“阿晚,我不是‘易辞洲’,不会那么轻贱自己的性命,我比谁都惜命。” 舒晚抬眼:“那如果为了我去死呢?”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问这个,但他还是不假思索:“可以。” 这下,舒晚倒是不觉有些诧异。 她错愕半秒,又将视线挪开,不再看他。隔了好半晌,她才眼光呆滞地小声道:“我不信。” 她说着,又开始画画。 宛如一个机器人,线条杂乱,来来回回。 易辞洲知道她怕得很,也紧张得很,只能尽量不让她情绪激动起来。 他坐了片刻,不知不觉就燥热起来,于是伸手扯了扯衬衣领口。 这个举动,无疑让舒晚忌怕地震了震,手指一用力,一不小心就戳破了画纸。 易辞洲显然也发觉到她神色的变化,下意识地就伸手想抱她,然而舒晚更加惧怕,整个人都畏缩后退。 他又赶紧缩回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