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湿润。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过来,然后楚楚可怜道:“我怀孕了。” 易辞洲一听,手掌倏地握拳,脸色铁青。他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却不想还是有人喜欢暗度陈仓。 他眼中狠厉一闪而过,几乎咆哮地怒道:“打掉!” 沐沐吓了一跳,她想步步为营,却没想到一步棋都没走就满盘皆输。 她一时间怔在那,怎么也没想到他连想都不想,就要打掉一个活生生的胎儿,关键就是,她说了这是他的啊。 这男人,仿佛操控着撒旦视角,断绝了一切可以让她一步上天堂的路。 易辞洲将她的验血单狠狠丢砸给她,“给我生私生子,你还不够格!” 付沉冷眼在旁边瞧着,这一次,他没有再听从指令,直接走过去冷声说道:“这位小姐,你是自己走还是……?” 他加重了“小姐”二字,指代分明,言简意赅。 话音刚落,沐沐掉头就朝门口走去,然而还没开门,她顿住脚步回首,“易总,我怎么也算是陪过你,酬劳不说,我打胎也是需要钱的……” 不等她说完,易辞洲厌恶地拉开抽屉,随便拿出一叠厚厚的现金朝她扔过去,“滚啊!” 沐沐虽吓着了,但也没耽误。 看到钱,她赶紧趴在地上把钱一张一张捡起来,数都来不及数,一秒钟都不再多待,转身就走。 见到这幕,付沉恼怒,她前脚刚走,他“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易辞洲怔了几秒,阴着声音道:“付沉,你亲自带她去,看着她打掉,别给我留后患。” 付沉绷紧脸,用力点头,“好。” 说完,他转身大步追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又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之后,天塌下似的,易辞洲的心房彻底崩塌。 他把脸埋进双手,搓得眼眸通红,眼泪鼻涕分不清从哪里流出,满手狼藉。 他的爱人,他们的孩子。 都没有了。 就这么从白天到傍晚,从泪水到干涸,易辞洲如同一尊蜡像一般坐在办公室里,不吃不喝一动不动。 临近黑夜,付沉终于回来了,他一进来,便低声直言道:“易总,已经打掉了,根本不用盯着她,这女人往医院跑的速度,比我还快。” 他说着,将沐沐的病例,小心翼翼放在他的面前。 易辞洲漠不关心地“嗯”了一声。 不过一个芝麻大的胚胎,是不是他的都尚未可知,他才懒得去管。 付沉站了会儿,镇定思量,犹豫道:“易总,有件事……” 易辞洲哑声问:“什么?” 付沉:“是关于那幅画的……” 易辞洲闻言,眼神遽凛,“说。” 付沉咬着下颌,沉声道:“您有没有想过,太太画的那个人,可能不是以前的小少爷?” 他疑惑,“不是他?” 她口口声声说的小时候见过的那个男孩,不是以前那个易辞洲,那还会是谁? 付沉磨了磨嘴皮,道:“我不止一次听沈特助说过,您和那个早亡的小少爷长得很像……” 易辞洲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阖了阖眼,烦躁道:“同父异母,长得像不是很正常吗?” 他不耐烦地抬眼,正对上付沉看破不说破的双眼。 长得很像? 是啊,他们本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易辞洲愣怔了两秒,然后从办公椅“噌”地站了起来,大步一并跑向停车场,开上车就径直驶向一品兰亭。 他冲进舒晚之前在这里的那间工作室,推开门,里面被收拾得零零乱乱,连原先一直屹立在窗边的画架都散在了一旁。 就是这个! 他仓惶奔向画架,将盖在上面的防尘布掀起来。 那张画,在夕阳余晖下映着淡淡的光泽,仿佛颜料刚刚涂上,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他凝神仔细看着,每个细节都不放过,在这张画上一点一点逡巡着。 除了那张熟悉的脸,正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易辞洲心底一颤,又将画纸翻了过来。 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只那一刻,他忽觉如大寒之时高崖坠落,狠狠砸向了冰封的湖面,一点一点破碎的时候,整个人都灌入了冷冽的冰水。 没有气息。 没有温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