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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蚀骨 第77节


眶湿润。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过来,然后楚楚可怜道:“我怀孕了。”

    易辞洲一听,手掌倏地握拳,脸色铁青。他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却不想还是有人喜欢暗度陈仓。

    他眼中狠厉一闪而过,几乎咆哮地怒道:“打掉!”

    沐沐吓了一跳,她想步步为营,却没想到一步棋都没走就满盘皆输。

    她一时间怔在那,怎么也没想到他连想都不想,就要打掉一个活生生的胎儿,关键就是,她说了这是他的啊。

    这男人,仿佛操控着撒旦视角,断绝了一切可以让她一步上天堂的路。

    易辞洲将她的验血单狠狠丢砸给她,“给我生私生子,你还不够格!”

    付沉冷眼在旁边瞧着,这一次,他没有再听从指令,直接走过去冷声说道:“这位小姐,你是自己走还是……?”

    他加重了“小姐”二字,指代分明,言简意赅。

    话音刚落,沐沐掉头就朝门口走去,然而还没开门,她顿住脚步回首,“易总,我怎么也算是陪过你,酬劳不说,我打胎也是需要钱的……”

    不等她说完,易辞洲厌恶地拉开抽屉,随便拿出一叠厚厚的现金朝她扔过去,“滚啊!”

    沐沐虽吓着了,但也没耽误。

    看到钱,她赶紧趴在地上把钱一张一张捡起来,数都来不及数,一秒钟都不再多待,转身就走。

    见到这幕,付沉恼怒,她前脚刚走,他“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易辞洲怔了几秒,阴着声音道:“付沉,你亲自带她去,看着她打掉,别给我留后患。”

    付沉绷紧脸,用力点头,“好。”

    说完,他转身大步追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又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之后,天塌下似的,易辞洲的心房彻底崩塌。

    他把脸埋进双手,搓得眼眸通红,眼泪鼻涕分不清从哪里流出,满手狼藉。

    他的爱人,他们的孩子。

    都没有了。

    就这么从白天到傍晚,从泪水到干涸,易辞洲如同一尊蜡像一般坐在办公室里,不吃不喝一动不动。

    临近黑夜,付沉终于回来了,他一进来,便低声直言道:“易总,已经打掉了,根本不用盯着她,这女人往医院跑的速度,比我还快。”

    他说着,将沐沐的病例,小心翼翼放在他的面前。

    易辞洲漠不关心地“嗯”了一声。

    不过一个芝麻大的胚胎,是不是他的都尚未可知,他才懒得去管。

    付沉站了会儿,镇定思量,犹豫道:“易总,有件事……”

    易辞洲哑声问:“什么?”

    付沉:“是关于那幅画的……”

    易辞洲闻言,眼神遽凛,“说。”

    付沉咬着下颌,沉声道:“您有没有想过,太太画的那个人,可能不是以前的小少爷?”

    他疑惑,“不是他?”

    她口口声声说的小时候见过的那个男孩,不是以前那个易辞洲,那还会是谁?

    付沉磨了磨嘴皮,道:“我不止一次听沈特助说过,您和那个早亡的小少爷长得很像……”

    易辞洲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阖了阖眼,烦躁道:“同父异母,长得像不是很正常吗?”

    他不耐烦地抬眼,正对上付沉看破不说破的双眼。

    长得很像?

    是啊,他们本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易辞洲愣怔了两秒,然后从办公椅“噌”地站了起来,大步一并跑向停车场,开上车就径直驶向一品兰亭。

    他冲进舒晚之前在这里的那间工作室,推开门,里面被收拾得零零乱乱,连原先一直屹立在窗边的画架都散在了一旁。

    就是这个!

    他仓惶奔向画架,将盖在上面的防尘布掀起来。

    那张画,在夕阳余晖下映着淡淡的光泽,仿佛颜料刚刚涂上,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他凝神仔细看着,每个细节都不放过,在这张画上一点一点逡巡着。

    除了那张熟悉的脸,正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易辞洲心底一颤,又将画纸翻了过来。

    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只那一刻,他忽觉如大寒之时高崖坠落,狠狠砸向了冰封的湖面,一点一点破碎的时候,整个人都灌入了冷冽的冰水。

    没有气息。

    没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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