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 晕过去的前一秒,她忽然想起,这天好像是她的生日。 她19岁的生日。 - 简惠知道她摔伤后的第一时间,从海林飞过来。 那会儿陆北柠刚醒没多久,就听见她在病房外带着哭腔的训斥声,毫不留情面地把利刃般的话丢向周隐。 曾经桀骜耀眼的少年就站在那,高拔的身姿略微弓着,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霜,也像一棵饱经风霜又沉默的松柏,就这么一言不发地任由她指责。 从陆北柠的身体状况,到生活状态。 她说她养陆北柠这么多年,从没让她吃过一点苦,可现在,陆北柠居然要在大雨天自己骑电动车,只是为了省那一点车费。 说完这些,简惠就开始哭。 她哭得很凶,哭到别的病房的人都来围观,最后还是被护士拉着,才散开。 那天晚上,陆北柠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月光薄薄地洒在床单上,她盯着黑漆漆的窗外,自始至终都没见到周隐一面。 第二天,简沅秋坐了最早的航班过来看陆北柠。 她一边给她切水果,一边平静地给她讲道理,“爱别人之前,最先要学会的是爱自己。” 简沅秋抬起头,问她,“你觉得周隐爱你么。” 那是陆北柠从来没有花时间考虑过的一个问题。 可在这一刻,却被简沅秋血淋漓地揭开,“如果他爱你,就不会拉着你共沉沦。” 也许这就是他们心思成熟的成年人看待爱情的方式。 简单,直观,似乎感情在他们眼中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陆北柠不懂,也无法参透。 她近乎执拗地认为,相爱就应该在一起,但凡能克制地放开,那就是不爱。 最后,这场谈话以陆北柠“我累了,想睡觉”为结束。 在医院住了三天后,简惠也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把陆北柠的东西从周隐那边收拾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她的一些衣物,电脑以及几本书,其中有一本,是《小王子》,有一段时间她失眠得很厉害,周隐就干脆不写代码,开着小夜灯,用清润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朗读,直至她安然入睡。 离开北浔的飞机定在下午。 陆北柠把航班发给周隐,消息却第一次石沉大海。 在飞机起飞之前,陆北柠终于忍不住,吞咽着咸咸的眼泪,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是一阵静谧清浅又熟悉的呼吸声。 明明是每天都要伴着她入睡的声音,却在这一刻,像钝钝的刀子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心脏。 沉默了不知多久。 直到机场开始播报她这一航班。 陆北柠声音仿佛低入尘埃里,期期艾艾地问他,“我们能不能再坚持一次。” 静默几秒。 她终于听到周隐说了声好。 像是不知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凝聚成这样低哑的一个字。 …… 那个暑假。 无疑是陆北柠这短暂的十八年来,度过的最漫长也最煎熬的暑假。 简惠怕她腿上的骨折有后遗症,接连请了两个家庭医生,还雇了专门的护工照顾她。 除此之外,不许她过度用脑,电脑彻底从卧室里搬了出去,手机使用也限制时间。 唯独衣食住行,滋润得就像个养尊处优的公主。 简惠各种滋补的汤汤水水,名贵补品,轮番上阵,终于给她瘦下去那十斤肉补回了一半。 后来陆北柠跟裘好打电话的时候,还开玩笑说,自己这些天过得像在坐月子。 说这些时,陆北柠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只有在听到周隐两个字的时候,笑弧才会渐渐平息下来。 “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俩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裘好声音听起来很担忧。 陆北柠安静两秒,无所谓的态度,“没什么情况,他忙他的,我休息我的,有空的时候,我会给他打个电话。” 注意到话里的措辞。 裘好压抑着某些不爽,“什么叫你给他打个电话,他都不主动找你的吗?” “我的手机不常在身上。” 陆北柠垂下眼,牵强地解释,“他即便找可能也找不到我。” 裘好太受不了她这副逆来顺受,执迷不悟的样子,一时没忍住,说了她两句,“你就没想过他在用冷暴力等你说分手吗?” 话音落下,陆北柠再次沉默下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