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还有道极深的伤,伤口已经被雨水淋得发白。 而呼吸亦是滚烫。 ——幸好。 沈清容顿时松了神,眼眶里后知后觉涌上热。 他已经失去一切了。 从沈家到南疆,从谋逆到如今,他最珍重的、敬爱的、在意的人都一步步远去,留他一个人背负着血海深仇,在乱世中厮杀出那片黎明。 再失去她...... 他会疯的。 “我带你回家。” 沈清容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扶着她跨过横七竖八的尸首,沿山间小道走去。 他的声音颤抖,动作极尽温柔,像是拢住一片云一般听她的气息。 期间,她挣动了一下,眉毛轻皱,紧咬下唇,却一句话都没说。 她手中的那柄折扇,扇面虽然被添了几笔换了花样,沈清容还是通过竹骨上的斑点,认出是她给自己的那一只。 不知道她为何还带着这柄折扇,亦不知她体内的毒是怎么克制住的,沈清容只能安慰她,“别怕,我在这里。” 她紧缩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些,好半晌,才喃喃似的吐出了两个字:“......阿容?” “我在。” 沈清容察觉她周身愈发滚烫,忙道:“你别睡,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 可她喊出他名字之后,再也没了声响。 沈清容只得反客为主: “你那天传河灯给我,是什么意思?” “你来江陵,是为了做什么?” “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我?” 她起先都没有回应,听到最后,无意识地挣动了一下。 沈清容以为她有什么话说,可凑近去听,她仍是磕磕绊绊地说出“阿容”两字。 她一遍又一遍地喊,他便一遍又一遍地回应,像是永远也不会厌烦。 最后,沈清容发现了一间破庙。 这庙许似乎还有人在住,旁边垒起的蓬草还是新鲜的。沈清容顾不得太多,铺了些让她枕着,又从庙中找到柴火烧了起来。 她还在发烧。 沈清容怕她体内的毒素反复,从手心中割了些血滴在她唇上,将人紧紧揽着。 黎云书烧得有些糊涂。 很多过去的事情都在脑海中重现,她知道这是不好的征兆,逼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唤他,借他的回复让自己清醒。 可他的声音渐渐模糊,到最后,几乎要听不见了。 都说人只有在临死前,才会看见之前的事情。 那她是不是...... 黎云书拼尽全力,抬手抱紧他。 “你要......活下去......” 沈清容听出她语气不对,一把抓住她的肩,“你说什么?” 她被晃得半睁开眼,颤抖着用手抚住他的脸,想用最后的气力吻在他颊上。 而他没料到她这举动,蓦地向后一仰。气息纠缠时,竟将她连带着扑在了地上。 恰在此时。 破庙的门开了。 披蓑戴笠的僧人撞见这情景,倒吸凉气喊了句“阿弥陀佛”,见了鬼一般关门欲走。 沈清容扶住她,抬高了声音:“大师稍等!” 片刻后。 僧人将煮好的汤药交由沈清容,看他给黎云书喂下,转着佛珠沉默良久,“您是这位女施主的夫君吗?” 沈清容探着她的额头,“......算是吧。” 僧人找出素衫递给他,“这里有干净的衣衫,还是让她换上比较好。” 说罢便关门离开。 留沈清容一人怔懵在原地。 他捧着衣衫,有一瞬手足无措。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