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长发忽化作利刃,刺穿了奚泽胸腹。随着他的呜咽,蛊王忽然爆发尖啸,万千鸦发齐齐腾起,如暴风般朝众人卷来。 奚泽急急退让,下意识护住了槐槐。他与槐槐离得远,蛊王并未对二人动手。 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被长发带起的卫兵即刻甩进血潭之中。那血潭看似平静,可每落一个人进去,就会激起大片蛰伏在潭底的成虫。无数黑虫将人吞噬牵扯,皮囊变作白骨,众人惨嚎沉没。 又惊悚,又诡异。 沈清容啧了一声,一扯黎云书手腕将她推向门口,“你带他们离远些。” 所幸入口处的门尚未关闭,她反应极快,立马替其余兵士抵住攻势。 等众人退散后,沈清容忽然拉扯住蛊王的长发,如抓住藤蔓一般,飞快地朝她荡去。 这举动成功激怒了蛊王。发尖利若枪戟,齐齐朝他刺去。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几缕长发,腾空而起,长剑立马脱手朝蛊王拍去! 若无意外,这一剑会重伤她,却不致死。 谁料有人更快。 段信趁蛊王对付沈清容,将剑刺入她后心。 便见蛊王狠狠一颤,模样似是难以置信。脸上的狠厉还未收起,便被懵懂震惊替代。 数千鸦发霎时白尽。段信收手的一刹,她阖眸跌入血池中,溅起大片血花。 随之一并落入血池的,还有沈清容的剑。 玄铁长剑烧得焦黑,未及片刻,被黑虫吞噬得粉身碎骨。 他飞快落地,拉远开与段信的距离。 段信蓬头垢面,脸上挂着近乎癫狂的笑,满手都是鲜血。 他的手上紧紧攥着一个东西,鲜红刺眼,尚在跳动——是蛊王的心。 “十年,蛊王也该换人了。” 他睥睨着门旁众人,仰天长笑。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坚守在卧龙寨吗?就因当年算出鸿熹帝夺位之人,又在南疆算了第二卦。他说天下最后的赢家,是能借助蛊王的力量、让蛊王俯首称臣之人。是以嘉王殿下有令,要不惜一切来饲养蛊王。” “可殿下身死后,蛊王却并没有死。”他笑得太厉害,忽然失声咳嗽,“既然天机都有了定论,上天做这样的安排,岂不是......” “在给我这个机会?” “......疯子。” 他确实是疯了。 他恐怕也不知自己有多狼狈不堪。 他的左胸滴着血,整个人匍匐于地,却还企图将那尚在蛹动的东西吞入口中。 但他没有。 准确的说,是在触及唇边的一刹,忽有黑刺从那东西中破出,贯穿了他的后脑。 他到临死时还带着满意的笑,连被蛊虫吸干躯体、坠入血潭时,都似是能做皇帝一样。 于是那颗心落了地。 扑通,扑通,竟然还在跳。 众人面色各异地看着那怪物。 直到无数尖刺从血肉中破出,现出它本来的面目。 并没有多么可怕。 只是一黑色的小虫。 它缓缓地挪动,像是一只刚刚苏醒的巨兽,审视着他们这群不速之客。 气温降至了冰点。 许久后,黎云书道:“这便是......蛊王的原型?” “是的。”奚泽将槐槐护得更紧了些,眼底垂下一片阴影,“所以单单杀了宿主,并不能除去蛊王。它有无数种选择,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寄宿在其他人身上。” 谁料在她交谈的功夫中,沈清容忽然喊了一声,“当心!” 她未及回神,后背猛地一疼——是被这人摁在墙上,双手封住她去路,紧紧护着。 于是那蛊喷吐出来的尖刺,自然而然扎入了沈清容后肩。 察觉到他的咬牙颤栗,黎云书立马回过神,“阿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