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她暗骂了一句,“科考能让大家夸赞我、高看我,你行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了半天,争来争去也忘了先前的隔阂。赵克看沈清容贫嘴贫得极顺,与在营中时判若两人,也觉得新奇,“倒没想到姜经历是这样一个性情中人。” 沈清容哑了下,“我也不敢对她太凶,不然她罚我抄书。赵大人是觉得我太放纵了?” 赵克神色意味不明,“我说了不算,这你要问她。” 三人推杯换盏许久,黎云书忽道:“对了赵大人,兴许我们能想出让您活下来的......” “不必了。”他摆摆手,“朝中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我已经是必死无疑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你们重蹈我的覆辙。天下还要靠你们,我如今已是个泥潭,断不能让你们再牵扯进来。” “我们不在乎的。”黎云书赶紧道,“赵大人,我都帮过沈家,又怎会在乎......” “可你也差点丧失了科考资格。若非太子帮你,你会以解元身份站在这里吗?”赵克摇头,“马上就要会试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们不在乎,但我在乎。” “我不希望大邺沦落到那些人手里,不希望再有百姓重蹈我和吴兄的覆辙,更不希望大邺真的后继无人。” “所以,你们要活下去,要奋斗下去,知道吗?” 二人没有说话。 谁都没想过,曾经明争暗斗的三人,会在除夕以这等不同的身份相聚一处。此刻他们谈论的,不是个人恩怨,不是敌我分别,而是千万代人的太平安乐。 这一刻,赵克不再是他们的敌人,更像是一个走错了路的前辈,一个将希望留存给后代的执炬者。 “我明白了。”黎云书低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赵克的脸上浮出笑意。 “今日是除夕,你们也不要在这里多停留了。”他道,“记得,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说的话,也不要向任何人说我的好话。” 沈清容奇道:“为何?” “自古为恶人辩解的人,都会被一视同仁。唯有那些将恶人踩在脚底的人,才被视为英雄。” “非但不要为我说好话,最好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我,将我的过错一一揭露出来。”赵克摆正了脸色,“大家爱看的,就是高高在上的跌落尘土,就是英雄走向万劫不复。你们只有顺应他们的想法,才不会被视为异类,不会被为难——懂吗?” 沈清容固执道:“但这明明......” “不要同我争辩了,只需要回答我懂了没有。” “......” 二人沉默了许久,无一人肯说出这两个字。 赵克哂笑一声,“你们是逼我自刎在二位面前不可?” 他们终是不情愿地点头,“赵大人,我们知道了。” “走吧。”赵克淡道。 二人面面相觑,同赵克道了谢,并肩走出牢狱中。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雪随风乱舞,如浮萍一般。沈清容瞧了眼天,“还放花灯吗?” “你想毁约?”黎云书拈起一片雪花,“小雪,算不得什么。” 说完看他将手搭在衣襟上,她淡淡开口:“自己穿着。” “......” 他只好听话。 二人离开牢狱时已经很晚,走到河旁,卖花灯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黎云书看着满河莲灯,有一瞬间失落,沈清容寻了把纸伞撑开,对她道:“你在这里呆着,我去问问。” 她怕二人走散,只好找了个地方坐下,撑伞看着河灯出神。 雪下得不大,一接触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