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燃。敢有逃回一里处之人,城楼上卫兵立杀无赦!” “所有人列阵一里之外,于火圈外抗敌,出城之后,立关城门。” “除非击退蛮人,休想有一人活着退回关州城!” 说罢他抬头,目光严肃坚定。 “包括我。” 他不是在说笑。 关闭城门、于火圈外抗敌,相当于断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想逃回城中的人,也逃不过火圈,逃不过城楼上的自相残杀。 逃跑,是死路一条。 唯一的生路,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击退面前的蛮人。 此谓破釜沉舟。 更谓之,死战。 众人哑了片刻,关州太守笑着开口:“好!想不到沈少爷年纪轻轻,却有这些胆识,真不愧是沈将军的后人!” “你们都听见了。”太守站起身,瞪着那些蔫头耷脑的将士,“平日里瞧不起沈少爷,紧要关头,一个个都不如他有胆量?” “关州必有一战,就算是战死,也比委曲求全痛快!——燕阳之事,你们都忘了吗?” 有了他发话,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太守于是下令:“便按沈少爷所说的去安排吧。” * 消息一出,关州城都震惊了。 沈清容忙碌这么多天,难得回府,同扶松下了一盘棋。 不知是不是扶松让他,他居然赢了。 可他没有太高兴。 这个决策是有风险的,他知道。 一旦有人不满而哗变,那可谓是乱上加乱,彻底没戏。 但他愿意赌。 赌他们在关州都有所留恋,赌他们愿意为之赴死,赌他们信他。 而他赢了。 等他再次出沈府时,城中有了些微变化,原先垂头丧气的兵士们渐渐平静,目光中染上了愤恨。 卫兵们也换上了白衣,沈清容原本担心会影响战意,不料他们道:“这衣服不仅仅是给沈将军穿得,更是为我们自己穿得。” 另一个年纪稍小的卫兵哽咽道:“沈少爷,我家人都被蛮人杀了,我就是死也要护着关州,这样才不埋没他们!” 他看着卫兵坚毅神色,一股暖流涌上心田。 “好样的。” 百姓们得知粮仓被烧,自觉将家中存粮供出,尽力给他们帮助。 与此同时,蛮人队伍中却是一派喧闹。 此番领兵南下的,是蛮族三世子宗括。 他一直被蛮族首领器重,南下大邺,也是争夺权势的一个手段。 如今他凭着火器杀了沈成业,心里正得意。一听沈清容带兵迎战,他捻起葡萄问着探子:“你说的这个沈清容,可是沈成业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 见细作点头,宗括当即大笑,“我正愁该怎么攻下关州,他倒送上门来了!用这么个草包来守关州,便是赤手空拳、一人一脚也能把他们踩死,还愁拿不到关州吗!” “明日抵达关州城后,咱们便打他个措手不及。等关州城攻下,我请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去!” 士兵纷纷叫好,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起来—— “你说,这次咱们还屠城吗?” “屠啊,人都送到你面前了,哪有不杀的道理?你是不知道,十一年前攻下燕阳的时候,一把火烧死那么多人,那滋味多畅快......” “烧死?那也太便宜了。听说关州城出美人,还有个什么楼,里面全是绝世美人。咱们不得‘怜香惜玉’一下?” 笑声放浪,蔓延在队伍之中。 城内,得知消息的黎子序抿住唇,将从药馆偷来的迷药抖进了杯中。 而后他端着茶杯,放到正在看书的黎云书身旁,“阿姐喝点水吧。” 黎云书对他不设防,又觉得渴,将水喝尽。 可她眉心骤然一疼,手一抖,将杯盏狠狠摁在桌上,“你......” 意识停留的最后一刻,她见黎子序撩袍跪地,“对不起阿姐,这药一个时辰就能解,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参战,我只能这么做。” 待她真的晕过去,黎子序回屋,将这些年来所有珍贵的物件一一摆出之后,翻到了那袭战甲。 那是舒愈给他的。舒愈家自父亲阵亡后,留了不少当年的盔甲,套在黎子序身上,还有些许笨拙。 可即便手在颤抖,背却挺得笔直。 他深深地望了眼屋子,转身朝太守府奔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