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着谢红尘的语调,竟然惟妙惟肖。 谢红尘愣住。 黄壤接着道:“然后,没过多久,灵璧老祖突然闯进我的住处,私自对我施以盘魂定骨针之刑。我被囚在罗浮殿深处的密室里,暗无天日。” 谢红尘缓缓后退一步,久久不语。 黄壤道:“我到现在都想不通,是谁告密。我总觉得,谢宗主哪怕是不信,总也不会对他提起。” 谢红尘许久才问:“你说,你查阅了当年紫桐郡弟子初筛的法卷?” “对。”黄壤道,“我确定上面有解靖夫妇的名字。” 谢红尘心跳渐快,许久才道:“玉壶仙宗的法卷,每一卷都有留影术。会记录任何一个打开过它的人。但……一般弟子都不知情。” “啊……”黄壤微怔,许久才无奈地笑笑:“多谢解惑。那我终于是个明白鬼了。” 她是明白了,却换谢红尘不解了。 ——若自己身世有假,那自己是谁?灵璧老祖为何编造自己的身世? 他只能问:“除去这些,你可有实证?” 黄壤不敢提及更多,她现在是朝廷的司学。如果一味只是攻击谢灵璧,只怕谢红尘更加不信。 她只能道:“就算玉壶仙宗的法卷有留影术,谢宗主总有办法打开,对不对?” 谢红尘没有说话。方法他自然是有,但是如果他当真去开,就代表他对自己的恩师产生了怀疑。 而这一切,只因为一个女子的几句话。 黄壤见他沉默,只得道:“我所言句句属实,但着实不知如何让宗主相信。” 然而,谢红尘却道:“我会验证你的话。” 黄壤愣住,谢红尘直视她,道:“我会验证。但若此话有假,我将再来找你,执行宗规。” “哈。”黄壤失笑,“我真是受宠若惊。” “受宠若惊?”谢红尘拧眉。 “是啊。”黄壤轻声道,“当初要是宗主也这般言语,我大抵不至于……半生衔恨。” “黄壤,”谢红尘终于问出这句:“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为何一见如故?为何心心念念?为何仅仅几句话,便动摇我心神? 黄壤笑道:“过眼云烟罢了。我等宗主回音。” 说完,她又伸了个懒腰,道:“再晚些,我夫君怕是要回来了。他这个人,素来尖酸小气,宗主还是不要同他相见了。” 她称呼那个人,作“夫君”。 这两个字,如两根尖刺。 谢红尘转身而去。 西城,第一秋进到这座宅院。 宅子很不错,入门即影壁,再往里走,便是个精致的四合院。院中厢房厅堂齐备,亭台错落。再往后,里面还有个后院。 后院没怎么打理,生了些杂草。 户主是个管事,跟着他一直解释,道:“这里原本空着,大人只需略作打理,便是个好地儿。” 监正大人环顾左右,早已想到许多方法,能让夫人欢喜。 他嗯了一声,复又看向角落,角落里有填埋的痕迹。他问:“这便是那口井?” 管事擦着额上细汗,道:“不瞒大人,正是。老爷出事后,大家觉得不吉,便将此井填了。” 他言语实诚,第一秋随口问:“看这庭院,原也是个富户。你家老爷为何投井?” 管事叹了口气,道:“大人这话,可问及了伤心事。我家老爷,确是京中富户。原来做些布匹、瓷器生意,那也是红红火火的。可老爷膝下空虚,直到四十九岁,天赐一子。一家人爱若珍宝,那是捧在手心怕飞,含在嘴里怕化。” 第一秋挑眉:“所以?” 管事道:“可谁知,小少爷刚过完三岁生日,竟是不见了。” “小孩走失,原也常见。”第一秋不以为意。 那管事道:“大人说得是。可我家小少爷,原是从不离人的。当夜他在房中睡觉,奶母子就在一旁守着。结果奶母子一觉醒来,孩子就不见了。大人不知,这奶母子知道小少爷是一家人的心肝宝贝,平时也警醒着。可就这么睡了一小会儿……” 他摇摇头,叹道:“一家人四处找遍了,眼见两年过去,仍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家老爷……思念成疾。他老说小少爷在井里,我便派人将枯井淘了又淘,哪有人影?后来,我家老爷狂疾发作,终是堕井而亡。” 第一秋问:“不曾报官吗?” 管事道:“怎么没报?我家老爷塞了不知道多少银子,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