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上面整整齐齐,挂了二十几套衣裙。 衣袂飞扬、裙裾飘飘,美不可言。 黄壤问:“这……这些?留仙坊的衣裙,你不是还回去了吗?” 监正大人说:“这是本座亲手画的草图。留仙坊的衣物,美则美矣,然而毕竟流于市俗,毫无灵魂。本座参详其韵味,做了改良。比如这件……你看这绣功,比之留仙坊就大有不同。” 他开始大谈绣功和镶嵌技艺。 简直是……无聊至极。 黄壤听了大半个时辰,最后问:“为什么做这么多?” “哦。”监正大人说,“今日是你二十三岁生辰,本座就做了二十三套。这样从你一岁开始,一年一套。样式复杂,就做得久了些。去年生辰没赶上。” 黄壤站在他面前,蓦地想到,原来今日是三月初三。 正是她的生辰。 黄壤这半生,梦里梦外,也没过几次生日。 一个生来就不被期待的人,怎么会庆贺自己的生辰? 可是今天,那些繁复华美的衣裙,每一件里衬都绣着——贺阿壤仙寿恒昌,芳龄永继。 她陆陆续续,收到了二十三年的生辰礼。 第97章 魔爪 黄壤轻轻抚摸一件衣裙的下摆,那裙裾镶了羽毛,格外软柔。 而监正大人转身就走,黄壤愣了半天,才发现他是真的要走! “你去哪儿?”黄壤莫名其妙,问。 监正更莫名其妙,道:“还有事?” 黄壤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的一切,难道是老娘的幻觉? 她又摸了摸眼前的裙衫,看了看那个装满田契、地契的盒子,半天问:“你……真的打算回去了?” “不然呢?”监正大人挑眉。 ——要不是看你年纪小,老娘把你腰夹断啊! 黄壤强按住心头的火气,提示道:“不然……我们出去吃个饭,喝一点小酒,然后……我再将这些衣裙,一一换给监正大人看。如何?” 她一边说话,一边靠近第一秋,在他耳后轻轻吹气。 监正大人想了想,道:“今日公务繁忙,改日。” 黄壤认真地打量他,想知道他这句话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而监正大人已经匆匆离去。 真是……正直得无懈可击! 他还太小,一定是太小,毕竟今年才满十六岁。 黄壤一边收起这些重工细绣的衣裙,一边安慰自己。 ……莫生气,莫生气。 不过说起来,好像梦外的他,也是如此。 这个人,莫不是真有什么毛病? 郊外,山庄。 息音做好饭,炒了几个小菜,还沽了一壶酒。 她特意做了很多,因为鲍武做完活,就该吃饭了。 果然,鲍爷照例打水、砍柴、浇地。 然后他走过来,在桌前坐下。 桌上多了一碗面,他看了一眼,问:“你生辰?” 息音笑着摇头,道:“是阿壤的生辰。” 鲍武哦了一声,问:“你既然做了寿面,为何不为她送去?” 息音将寿面分到他碗里,许久道:“如果是二十多年前,我或许还能送到她面前。现在,已经太迟了。” 她轻声叹息,鲍武便也没多问。 他索性端过那碗寿面,三两下吃了个干干净净。 息音看他吃饭,嘴角带着笑。 她并没有雇下人,这整个庄子,只有鲍武会经常过来。 她除了侍弄那十亩地,偶尔也会给屈曼英写信。屈曼英的回信很及时,会提到黄均的剑法进展很快。息音会认真细看,但她从来不给黄均写信,就像她不打扰黄壤一样。 鲍武不懂这些悲春伤秋,他刨完一碗饭,道:“你若不愿给阿壤姑娘添麻烦,就不要苦了自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