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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


急得浑身颤抖,他双眼通红,顾不上擦干眼底的泪就抬起头瞪着载泽怒吼,“你还愣着做什么!你现在就回去啊!你去陪着她,等她醒过来!若她有什么闪失,朕绝不饶你!”

    面对着皇上的极度焦急与震怒,载泽心底震颤,他曾无数次听到载潋在梦中喊“皇上”,甚至更听到过载潋在梦中喊皇上的名讳“载湉”。

    他知道,他的女人,一直都没有将心放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不能让载潋知道皇上今日的反应,若让她知道了,她更不会对皇上死心。载泽拂袖跪倒,重重向皇上叩头,“奴才遵旨,即刻回府。”

    “载泽你等等!”太后在载泽走前挥手叫住了他,太后急得皱紧了眉关,她连连叮嘱载泽道,“让太医好生伺候着,她本身子虚弱,你不要再刺激她,为她做些滋补的药膳,让她安心静养,不要再牵挂别事。”

    “是,奴才载泽代潋儿谢太后关怀!”载泽最后磕了头要走,却又被皇上叫住,他听到皇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等等!”

    载湉自知自己这样是失了所谓“体统”的,可他已控制不住自己,他也不再想要这些“体统”,此刻的他只想亲眼看到她,哪怕只有一眼,一眼也好…哪怕只能在她身边陪伴片刻,片刻也好…可他都做不到…

    他唯有叮嘱载泽,“若她醒了,派人进宫来告诉朕,不许耽搁。”

    载泽与静荣连夜回府,他二人在颐和园如意门外正欲登车,只听身后传来载沣的声音,“泽兄留步!”载泽扶静荣先上了马车,转身去迎载沣,却捺不住性子急促道,“你都不必叮嘱了!我会照顾好潋儿,你让我快些回去吧!”

    载沣却越急越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握着载泽的手,急得眼底溢泪,“怎…怎能不急!她…是我妹妹。”载泽望着载沣,轻叹一声气,他知道载潋心里也是惦念载沣的,于是点了点头安抚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你放心就是。”

    载泽转身就要走,载沣却又追上一步来,他在沉静的夜色中一把拉住载泽的手腕,他从衣袖里急忙掏出一张纸条,仔细地交到载泽手里后道,“泽兄…她自幼爱吃这些菜,我怕你不知道,就都写在这上头了…她没了孩子,身体也不好,给她做些喜欢吃的吧…”

    载沣话毕后仍不肯松手,他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揭开了自己心里的伤口,他对载泽道,“泽兄也知道,自我婚后,她一直埋怨我,不愿见我,也不肯认我…一切还有劳泽公了,我在此先谢过了。”

    众人散去后,容龄才怅然若失地找到了自己的姐姐德龄,德龄刚从太后的乐寿堂里出来,正站在水木自亲岸边优哉游哉地喂鱼,她见容龄走了过来,便将手里的鱼食都抛向了湖面,她掸了掸手掌心,侧着头笑道,“这么晚还来找我,有心事?”

    容龄默默站到德龄身后,她抬起头去望着自己的姐姐,一瞬间竟觉得陌生,她的瞳孔微微震动,心中的不安与愤怒来回撕扯,她最终鼓足了勇气,冷冷开口问道,“姐姐,是你做的,对吗?”

    德龄一怔,浑身不禁一抖,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最终却只云淡风轻笑道,“你说什么呢,我做了什么?”

    “姐姐!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容龄愤怒地站到德龄面前来,她拦住德龄不让她离开,“姐姐,我都听那两个小太监说了!他们说泽公爷的侧福晋是为了万岁爷的事才大悲大怒的,不然不会失了孩子!他们方才在殿上不敢说,私下里我问过才知道!什么人会想着害侧福晋?又有什么人知道以皇上作为要挟呢!姐姐!你怎么可以!…”

    “你又要滥发好心了是吗?”德龄一把推开她,大步向回走,容龄却不肯作罢,她拉住德龄的手,苦苦恳求她道,“姐姐!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我!可我…不想害侧福晋,她还曾帮过我…我相信,她是个善良的人。”

    “可是有她在一日,皇上心里的人就不可能是你!”德龄瞪着容龄的眼睛,低低吼道,容龄的泪潸然而落,她忍着心底的痛道,“姐姐…你今日看到了吗?万岁爷为了她,到底有多难过…我看到他躲在臂弯下哭,却连一点声音也不敢发…纵使她已是别人的妻子,她腹中的骨肉是别人的孩子,都还是改变不了她在万岁爷心里的分量!姐姐,我想,万岁爷爱的是她这个人,万岁爷不在意其余事,爱的只是她这个人!…我…我不希望万岁爷难过,也不想勉强…”

    德龄难以置信地看着容龄,她又急又气问道,“你是想放弃了是吗?亏我日日还为你思虑谋划!”

    “姐姐!”容龄急切地向她解释,“我是爱慕万岁爷,我想要靠近他…可是姐姐,爱不等同占据,那样便不是爱…爱他就不该伤害他在乎的人,更不该靠牺牲他爱的人来成全自己!…姐姐,或许他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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