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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相见


道,“端方大人,不敢谈赐教,唯一点心得与经验而已,还望端方大人为我指正。”

    端方接过折子,眼泪已落了满面,他深知梁启超与皇太后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可他却不顾个人的恩怨,还愿意为了朝廷的立宪与大清的臣民而倾囊相助,端方哽咽道,“卓如,你的一片殷切忠爱心肠,我心深所洞悉!”

    梁启超也不禁长叹,他轻笑着摇头,沉默着喝下出产自故乡的茶,口中甘甜的味道令他回忆起无数过往,他远离自己的故土竟已有七年之久,如今也只有以这种办法来帮助他人替自己实现当年的抱负。

    “来,端方大人,我们以茶代酒。”梁启超双手端起茶盏,向端方示意,端方也连忙举起茶杯,与他相碰,二人仰头饮下,梁启超饮下杯中的茶,苦涩在喉,“这一杯,为戊戌六君子。”

    端方怔忡在原地,知他口中的“六君子”是皇太后眼中的“乱臣贼子”,他们早已在戊戌年的血雨腥风中身首异处。可如今是在日本,端方才缓缓敞开心怀来,亦心痛定定道,“为了六君子。”

    端方与梁启超二人相谈直至东方渐白,梁启超离去前才提及自己的一桩陈年心事,他无处打探她的消息,唯有抱着心里的一线希望问端方道,“端方大人,我有一桩心事,牵挂多年,实在不安,想向大人问起,若大人知道她的状况,还望大人能如实告诉我。”

    端方肯定地向他淡笑,点头道,“卓如,若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启超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端方是从故土远道而来的人,他是唯一有可能知道她近况的人。

    梁启超迫切向端方问道,“端方大人,你是旗人,你可知醇王府三格格的近况?她当年是为我们维新党人做事,更是我亲自求她入颐和园,为围园杀后一事做铺垫的…是我们牵累了她,多年以来,我虽远在日本,心中却日夜难安,愧疚悔恨!我不该利用她!我深知她生长在宗室,不能与我一样自由出走日本…她只能留下来面对危难,我…我实不忍心看她被我们牵连…”

    端方心中的震惊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席卷,他万万没有想到,梁启超在临别前特意问起的人,竟会是一个王府里的女眷,更何况,梁启超问起的这个人,她行迹疯迷,是人尽皆知的事——她告密倒戈,背叛皇上,又欺骗太后,她与自己的兄长醇亲王决裂,更甚至曾向革命党人透露有关出洋大臣的机密,致使绍英与载泽等人被炸受伤,让朝廷颜面大受折.辱…

    如今皇上已亲自降旨,削除她的宗籍与玉牒,她是个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还是镇国公载泽心善才收留了她。没有人愿意在皇上与太后面前再提起她,更不敢提起她是从前的“三格格”。

    梁启超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发生在他离开以后的事,端方颇为不忍地看了看梁启超,不愿让他知道真相,不忍让他知道,他一心牵挂的人,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告密倒戈,出卖了维新党志士与皇上,而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六君子,就是被她的告密所害。

    “卓如啊…”端方犹豫地攥了攥茶盏,却没有将茶盏端起,他为了轻缓气氛,才舒缓一笑,抬起头来对梁启超说道,“我虽是旗人,可一直在湖南一带,我进京时日不长,并不知道宫府旧闻。”

    “大人!”梁启超不肯罢休,他上前一步攥住端方的双手,目光至诚至切问道,“大人答应了我,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何又闪烁其词!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已经被我们牵连了!”

    端方看到梁启超为此事而痛苦不堪又悔恨交加的模样也不禁心软了,他扶起身上渐渐没了力气的梁启超,连忙安抚道,“没有没有!卓如你起来!她还在,她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她因为我们过得不好是不是?”梁启超倏忽抬起头去,直直瞪着端方,端方扶他坐下,才终于坦诚开口道,“卓如,你听我慢慢告诉你。”

    端方坐下后才缓缓道,“这位三格格,哎,如今也不是了,她当年在政变前一天进入了颐和园,为求自保,她向太后全暗托出了你们的计划,致使谭嗣同与林旭等人人头落地!而政变后,我皇上被囚瀛台,她却向太后极尽表明真心,早已与…与维新党人割袍断义!而且就在我与各大臣出洋考察前,听说她还与革命党人搭上了联络,她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将朝廷钦定的启程时间和地点透露给革命党人,使镇国公载泽与绍英大人都被炸受伤!皇上得知此事,已将她除名宗籍,削除玉牒…她如今是镇国公载泽的侧福晋,无非是谋求一安身之所而已,她如今怎么样,我实在不得而知了。”

    端方将前因后果都告知了梁启超,才终于长舒一口气,而梁启超早已惊惧得难以自持,他冲到端方面前来,用双手死死按住端方的肩,拼命摇晃他道,“不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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