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潋见公主不说话,于是自己也不说话,随后居然又听到刚毅高声道,“三格格!您今日是清清楚楚瞧见了的,他们维新派的年轻人欺人太甚,哪儿还给我们立足的地方!太后信任您,您替奴才们通传一声吧!” 载潋转头看了看公主,见公主仍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于是也不敢僭越,只跟着公主往颐和园里走。 宫门合起,随着轰然一声巨响,载潋在心里细细思量,太后心中可是十分亲近刚毅等人的,更何况这怀塔布还是太后的同族人。太后何苦做出闭门不见的架势来呢? 究其原因,大概还是太后要演戏给外人看,让外臣与听到风闻的百姓们都觉得,自己是已经真心实意归政了的,不再过问政事。 太后就算要见他们,也要做出不情不愿才见的样子来。 载潋自己想明白了,便也不奇怪公主方才为何不说话了。她跟着公主一路走进太后起居的乐寿堂内。 外头正值盛夏,蝉鸣燥热,可太后的乐寿堂内却凉爽舒服。太后坐在西边茶几旁的贵妃榻上,前头放着一只冰鉴,里头分为几格,盛有冰镇的葡萄与青梅。 载潋按礼向太后请安,太后挥手让她起,却连一句话也不问,仿佛早已知道了朝上的动向。 载潋在一旁侍立,候了许久,才听太后问道,“你们从外头进来,瞧见怀塔布他们了?” 公主点了点头道,“是,皇额娘,怀塔布大人就跪在外头呢,还有夫人和几位哥儿。”太后刻意摇摇头叹道,“我几番说了不过问朝政了,他们怎么就不知好歹,还不肯走。” 李莲英此刻便上前来笑道,“太后,这怀塔布大人是您族人,一定是有委屈要诉才打扰您老人家清净的,夫人和孩子们都带来了,您不如就见见他们吧,奴才知道,要是大人们跪坏了身子,心疼的还是您老人家。” 李莲英为太后铺好了台阶,太后心里愉悦,不禁淡笑,从冰鉴里拿出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笑道,“也好,小李子,你去传他们进来吧,他们的家眷就安排在旁边养云轩歇着吧。” 不久后刚毅与怀塔布等人便进了乐寿堂,见了太后就哭诉委屈,太后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冷冷道了一句,“我都知道。” 载潋不禁心惊肉跳,太后的“耳通目达”实在令她惧怕,就算自己没有汇报,这几位当事人没有汇报,太后还是早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静静不问话,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载潋望着门口处,忽见荣禄急匆匆走进暖阁来。载潋不禁更加心惊肉跳,荣禄是太后最锋利的爪牙,难道他已经有了“对策”? 荣禄进来后便例行请安,可当他抬头看到载潋也在时,便顿住了,压低声音道,“太后,奴才想单独和您,还有几位大人说几句话。” 荣寿公主听到此话忽笑,“荣中堂是要嫌我和潋儿多余了?”荣禄却转向公主,颔首道,“奴才不敢,只是兹事体大,奴才不敢疏忽。” 荣寿公主摇摇手,一笑而过。 载潋只好陪同荣寿公主留在暖阁外头,公主捡起盘中几块豌豆黄递给载潋,道,“我听说你爱吃这口儿,特地给你留的,太后的厨房做的,你尝尝。” 载潋连连谢恩,可心思却全在内暖阁的对话上,而公主却仿佛全然不在乎,载潋努力去听,却只能听到模糊的声音,她全神贯注地听,终于听见内暖阁里传来荣禄低沉的声音,“太后,奴才得知,康有为曾在天津小站与袁世凯盘桓数日,恐怕是想要拉拢袁世凯,掌握兵权,奴才认为此事体大,应当重视!” 随后刚毅的声音忽就高了起来,“这个康有为,还想干什么?!掌握兵权难不成想造反!” “你宣扬什么!”载潋听见太后呵斥了刚毅一句,随后荣禄的声音传来,“太后,此事绝非小事,奴才必须重视,奴才恳请您允许,让奴才到天津控制住兵权,以防不测!” 太后的声音也跟着凶狠起来,“好,此事成败,我全权托付你身。绝不能让维新党人掌有兵权!” 载潋怔在原地,早已对公主的玩笑话充耳不闻,“荣禄…他要去天津掌握兵权,难道他们也有谋算…”载潋在心中细想,越发不安。 载潋深深地不安着,她必须要将此事告诉维新党人,让他们有所准备才是,不然就如荣禄所说,兵权绝非小事,功成或功败,全在此一举了… 此刻她再怕,也必须要冒一次彻底的风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