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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陷


载潋听见有人叫自己,便立时回过头来去看,见站在身后的人也是朝廷命妇模样,便知定是来吊唁额娘的客,于是忙转身疾走了两步,别过手去福了身道,“潋儿给您请安了,不知晚辈该如何称呼您?”

    刘佳氏站在远处默默瞧着,听见载潋正发问,忙加紧了几步走过去假意笑道,“潋儿啊,这位是奕谟贝勒的福晋。”载潋根本想不起奕谟究竟是谁,只是忙又福身行了礼问安道,“潋儿见过福晋,请福晋安了。此番还需感激福晋心意,前来府上吊唁额娘。”

    林佳氏为了感动载潋的心,竟突然拉着载潋的手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悲痛欲绝般道,“三格格节哀顺变,福晋生前恩惠广济,我等感念在心,闻知福晋仙逝噩耗,实难遏制胸中悲痛!前来吊唁福晋是由心而发,三格格何苦言谢。”

    载潋看着眼前人哭得伤心欲绝,不禁被惹得又落起泪来,她脚下略有些发软,不禁退了两步,后头却有人将她稳稳扶住了,她回头才见是阿瑟与静心。

    “晚辈唯望福晋能爱重身体,节哀顺变…”载潋哽咽着安抚林佳氏的情绪,林佳氏却更将载潋的手攥紧了,字字动情道,“三格格…您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载潋完全不明所以地望着眼前的人,见她握着自己的手痛哭流涕,还说出一句自己完全不明白的话来,不禁求助地望向站在她身侧的刘佳氏,刘佳氏看自己的机会来了,忙上前来抹泪道,“潋儿,你怎么能忘了林佳福晋呢…福晋可是你的嫡母!她是奕谟贝勒的妻子啊,贝勒爷可是你的生身之父!生身之恩岂能忘怀!”

    载潋听罢此话只感觉五雷轰顶,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今日面对自己的“嫡母”,更没想到此生还会与他们攀扯上联系。

    载潋离开奕谟府上的时候还不满六个月,她原是先天不足的孩子,出生后便没了亲生额娘,奕谟当年对载潋更是百般冷落与忽视,甚至连名字都不曾为她取过,载潋的命是在李妈妈的守护下才留下来的。

    不必说载潋离开贝勒府时只有六个月,她根本不记得奕谟府上的任何,就算她能回忆起半分模糊的碎影来,也绝无半分恩情可言。

    可载潋却对自己当年的真实处境并不了解,因为醇贤亲王奕譞和婉贞福晋用最多的爱意给了她快乐幸福的童年,她此刻不知道该要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哥哥们此时又都不在身边,父母都已远去,她只剩自己一人了。

    “福晋…我…原谅晚辈的确不记得福晋了,是晚辈失礼。”载潋不知该如何作答,便只低下头去挤出一句话来,硬生生地又为林佳氏福了身。

    林佳氏忙扶载潋起来,仍旧不给载潋喘息的机会,拍着自己的胸口,望着载潋继续声泪俱下地哭道,“三格格慈悲心肠,定能与我感同身受!如今醇贤亲王与福晋双双西辞,格格心中必能感念为人父母之不易,当年若非太后懿旨,格格便应在我府上长大,承欢于我与贝勒爷膝下。可如今贝勒爷久病,世上仅剩下格格一脉亲生骨血,却只能忍受着分离之苦,无法相认,还要忍受缠身的旧疾折磨…三格格,醇贤亲王福晋生前与皇上的分离之苦格格看在眼里,您宅心仁厚,如何忍心再看着惨剧发生呢…贝勒爷日日盼望能与格格重逢,格格…我恳求您随我一同回府吧。”

    载潋感觉眼前的林佳氏正用一根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了自己的脖子,令她无法喘息,无法接受却也无法拒绝。在载潋心里,她只有奕譞一位父亲,只有婉贞一位母亲,今日是母亲大丧之日,自己如何能有多余的气力在万般悲痛之中面对林佳氏的咄咄逼人。

    可林佳氏提起了额娘与皇上多年来的分离之苦,她每每想起都会无比心痛的事情,她知道额娘直到临终前都牵挂皇上,额娘对皇上的惦念与爱意是深入骨髓且无法剔除的。她不知道,林佳氏所说的那位突然出现的“亲生父亲”是否也如自己的额娘一样,是真的对自己万般惦念。若真如此,她想起额娘一生来的盼望,又如何拒绝林佳氏的请求呢?

    载潋感觉已被人逼入了死角,进退不得,挣扎不得,林佳氏最后竟哭得跪倒在自己面前,虚弱哽咽地哭诉,“贝勒爷多年来苦苦盼望能与三格格相认,三格格为人子女,能体谅父母苦心,岂能不体谅自己生身之父的心呢!”

    此时阿瑟忽从载潋身后站出来喝道,“这位主子,您且站起来再说话罢!我们格格消受不起!格格今日历经丧母之痛,您要格格随您回您府上到底是何居心?您若真是格格嫡母,又岂能不体谅女儿的心呢?婉贞福晋才是格格的额娘,连我都明白的道理,您却不懂吗!”

    林佳氏被说得楞在原地,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佳氏见状,生怕自己的如意算盘被人毁了,便忙站上来呵斥阿瑟道,“不懂规矩的奴才!主子们说话,也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赶明儿我就赶了你出府去!看你还用哪张嘴放肆!”

    此时载潋的脑海里已乱极了,她听到刘佳氏骂阿瑟是“奴才”,心里的悲愤全往上涌,却也知道不能在今日与姨娘发生冲突,不然如何令额娘瞑目,又该让几位哥哥如何从中自处呢,毕竟刘佳氏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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