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额娘,竟没想到额娘在问起此话时,语气中竟夹带了些许的喜悦,目光中也满是期盼的神色。 载沣迟疑了许久,才缓缓将自己的手收回了,缓缓道,“额娘,您回吧,若是大额娘不好了,儿子一定会着人告诉您的。”刘佳氏却不放载沣走,她仍旧追在载沣身后,抓住了载沣的衣袖道,“载沣你别走!你实话告诉我,她是不是要不行了?” 载沣蹙了眉回过头去,努力耐心对刘佳氏道,“额娘,您怎么问这样的话,若叫旁人听去了,岂不是要诟病于您了吗?”刘佳氏如今却再也不想忍了,她抓紧了载沣,双眼通红,含着泪道,“我不怕别人诟病我,我不怕!我知道她要不行了,我也不想再忍了,儿啊,你知道额娘有多想你们吗…我每次听见你们来,却都是在陪着她说说笑笑,陪着她用膳,额娘这心里都在滴血!只有她不在了,我才能自在地和我的亲生儿子们在一块儿啊,我才能时常见你们!而不像我过去这半生,我的儿子们都唤她额娘,心里都和她亲,早都忘了我…” 载沣心中如有巨石坠落,他没想到自己的亲生额娘竟会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知道自己与弟弟们亏欠对亲生额娘的孝道,可婉贞福晋是嫡福晋,额娘只是侧室,各王府内规矩皆是如此,他怎么能去轻易打破呢。 载沣无可奈何道,“额娘,大额娘近来身子乏力,食欲不振,儿子在尽力为大额娘请医医治了,您就回去吧。以后这样的话也不要再说了,若叫大额娘身边儿的人听去了,您该有麻烦了,儿子也心疼您。更何况…您这样的话,若是传到妹妹耳朵里,该叫妹妹怎么想呢,岂不是惹妹妹伤心难过吗?” 刘佳氏听见载沣此话,已是怒火中烧,她已将心中的话都明说了,却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孩儿所想所思皆是他的“妹妹”,丝毫不在意自己亲生额娘的感受。刘佳氏冷冷笑出两声来,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载沣,开口如匕首道,“果真是好笑,你心里想着的,竟然不是你的额娘,而是你妹妹…你连额娘都不顾了,还顾什么妹妹呢!载沣,你怎么这样糊涂?那么惦念你的妹妹做什么,更何况…她真的是你妹妹吗?你们本就不是兄妹!而我,才是你亲额娘啊…更何况若不是因为她,你我母子也不会与载涛分离!” 载沣听罢额娘的话,竟感觉脚下发软,气息不稳,连连退了两步,张文忠忙上前去将载沣扶住了,他才得以站稳,载沣感觉头顶上如有霹雳,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额娘,缓了许久才吼道,“额娘!您这是在胡说什么呢?潋儿是我妹妹,打我记事儿起便是如此,我不管她到底是谁的女儿,可她早就是我的妹妹了!额娘,您回吧,恕儿子不送了。” 载沣转身便领着张文忠走远了,刘佳氏身边伺候的妙婵见载沣走了,才敢追上连廊来,取了衣裳替刘佳氏披上,忙安抚她道,“侧福晋,您别难过,咱王爷还年轻呢,不懂您的苦心。” 刘佳氏哭得渐渐没了力气,她靠在妙婵的怀里,有气无力却愤恨道,“我原以为,只要福晋走了,我和他们之间就再没有障碍了,他们就会和我来亲近…却没想到,福晋走了,还有一个载潋。” ===== 从天津到京城的路程并不远,载洵吩咐了阿升要快马加鞭赶回来,载洵与载潋等人在路上便只用了三四个时辰,才过了晌午,载洵等人便已入了城。 载潋望着城内一草一木皆感觉极为熟悉,可是时节变换,走前枝桠尚有生机,如今再回来,已是草木凋零,寒风瑟瑟,京城内早已换了一副景象。阿瑟与卓义等人从未来过京城,阿瑟更是在英国学习了许久,早已习惯了西方的风土人情,她鲜少见京城里的戏牌楼与亭台等点景,此刻见了不禁感觉新奇得很。 马车渐渐行到了后海旁的观海楼,前头的宅院便是醇亲王府的马号,卓义却只关心京师同文馆,他掀着帘子向马车外张望,回头来问载潋道,“格格,同文馆在这附近吗?”载潋却和蔼笑道,“同文馆在西郊园子那边儿呢,这儿倒是快到我家了。” “格格,原来醇王府就在这片湖边上,我觉得,我好像懂了什么!”阿瑟打着帘子瞧外头的太平湖,转过头来忽笑盈盈对载潋说道,载潋却满头雾水,追问道,“你明白了什么?”阿瑟隐隐一笑道,“格格您的名讳啊…这片湖当真美得很,令我一见,就想起一句诗来,湖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这里虽没有山色空蒙,却有湖光潋滟…当真是好美。” 卓义听阿瑟说话时便是格外专心,他听罢她说的,忽又不解问道,“那格格为何不以‘滟’字为名呢?滟字也是水旁。”载洵听了卓义的问题都忍不住要笑,载潋也跟着一起笑道,“你倒是问倒我了,我也不知道为何,许是潋字在前,滟字在后吧!” 阿瑟听了卓义的话总是来气,她向来心直口快,此刻又为载潋抱不平道,“你是学洋文学呆了不成,以滟字为名岂不艳俗!就如你名卓义,怎么不见你名俊人,壮人之流的呢!” 卓义闻言后也颇为惭愧,众人却都捧腹大笑,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静心也忍不住笑道,“阿瑟姑娘可真是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