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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


早已有李莲英向太后回了话道,“太后,万岁爷今儿个龙体欠安,已请了太医去瞧了,这会儿万岁爷还在见赶来的军机大臣们呢,许是来不了了,太后就先领着各宫主子登船吧。”

    太后竟顷时有了几分不悦之意,道,“这当口儿的,还见什么军机大臣,难得来园子里一趟,他这是败坏我兴致吗!”

    载潋在远处听了只觉得心下“咯噔”一声,她最怕太后会刻意难为皇上,那是她如今最怕的,也是她的阿玛生前最怕的。

    载潋本以为有大公主在,一定能哄得太后开心的,可谁想今日大公主却偏偏不在,只有李莲英是太后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可李莲英的话在太后耳朵里,竟及不得大公主半句,李莲英劝了半天,太后却仍旧愤愤的。载潋跟着额娘登了船,李莲英便请额娘和载潋在太后跟前儿坐了,又吩咐了小太监上来随身伺候着,在她们面前的翡翠面圆石桌上的龙凤呈祥纹饰的圆形高脚盘里布了新鲜荔枝与葡萄。

    一队宫女上来为婉贞福晋和载潋上了茶,载潋掀开盖子來闻,才发觉是新沏的雨后龙井。

    载潋所坐的是一艘雕梁画栋的大船,船头被修成龙首的模样,船尾则被修成龙尾的样子。

    载潋见昨日才和载涛认识了的姜佳氏也在船上,二人目光相对,便淡淡一笑,载潋听见姜佳氏旁边的一个丫头开口哄太后笑道,“太后,如今四海升平,都为迎太后六旬万寿之喜!依奴才看,太后的福气不比天宫上的王母娘娘逊色!”

    载潋听了此话只觉得刺耳,如今国家正在与日宣战的紧要关头,日本屡次挑衅,已让皇上忍无可忍,一场战争一触即发,这个丫头居然说如今是四海升平的大喜日子。

    载潋想皇上为国事日夜操劳,如今病倒了仍旧坚持召见从城中赶来的军机大臣,全是为了与日开战一事,可如今她们聚在此处游山玩水,嬉戏玩乐,载潋竟感觉自己被负罪感压得透不过气来。

    太后却笑得高兴,牵了那会说话的丫头过来,笑道,“模样生得讨喜,也会说话儿,是哪个府里头出来的?”

    载潋低着头细思冥想,仿佛已听不见了身边所有的声音,她从不觉得自己与她们不一样,可这一次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与她们不一样。

    那些养在深宫王府里的格格丫头们,如今只会说着吉祥话儿尽力讨太后欢心,一丝一毫不顾国家危亡的局面,更不能体谅皇上为国为民一片赤血丹心,她们不能感同身受,甚至不会去考虑皇上的感受片刻。

    载潋仿佛一瞬间便懂得了皇上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他最讨厌那些只会阿谀奉承太后的王府格格们,他喜欢载潋,是因为载潋和她们都不一样。

    可载潋身处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她又无可奈何,她又能怎么办呢,身边都是这样的人,任凭她再有体谅皇上与国家危亡的心,也无可奈何。

    载潋只感觉心口跟着每一声欢声笑语都在痛,她今日所有游船的兴致仿佛都在得知皇上病倒了的那一刻消失了,她现在脑海里只剩下皇上的身体与皇上此时面临的局面。

    此时正值初夏,昆明湖上的荷花都含苞待放,开在昆明的西南角上,正临近皇上所住的玉斓堂,太后用望远镜看见远处的荷花开得正好,便吩咐李莲英去告诉掌舵的师傅向西南开船。

    太后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只顾着一味笑道,“如今这荷花也提早就开了,可见今年是个好兆头。”

    静荣此时也站起身来去扶了太后,笑道,“太后说得没错儿,今年喜逢太后六旬万寿,自是连百花仙子都想沾一沾这喜气儿的!”

    太后笑得更高兴起来,点了静荣的额头笑道,“你这张嘴越发会说了,竟是和你姐姐不一样。”静荣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皇后,只微微含了笑意。

    船正开至半途,湖面上竟忽然起了风,吹得船在湖面上摇摇晃晃,人在船上都难以站稳,载潋下意识地去扶了身边的额娘坐稳。

    载潋身前桌上的两盏茶都因着船身剧烈晃动而落在地上摔碎了,众人都在瞬间里惊惧不已,忙都找了身后可以依靠的地方倚靠而立。

    李莲英和皇后左右扶稳了太后,扶她回到座位上坐稳了,才问掌舵的师傅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掌舵的师傅忙连滚带爬地跪着一路挪过来请罪,跪着不敢看太后的脸,请罪道,“奴才该死!惊着了太后和各位主子们!是湖面上忽然起了大风,奴才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太后惊惶未定地在座位上坐稳后,湖面上的大风才渐渐平息,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湖面忽然席卷起的大风才渐渐停息。

    待船渐渐平稳下来,那掌舵的小师傅才回去重新掌舵,却听李莲英忽喊了一声,“太后,岸上来人了!奴才瞧着像是万岁爷身边儿的人!”

    太后顺着李莲英手指的方向去望了望,竟真瞧见是皇上身边的王商撑着一只小船往这边来,便忙叫掌舵的停了船,等王商上船来回话。

    载潋瞧着王商的船越来越近,心也跟着越揪越紧,她怕极了王商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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