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一直都清楚,载潋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人,可他也无论如何不能明白,那个人究竟是谁,竟可以让载潋宁愿一个人忍受着孤独也要默默去爱护。 此时载泽的脑海里忽然席卷过无数的画面——载潋冒着大雨跪在养心殿外,只为了见皇上一面;她满脸都是红肿的巴掌印,踉踉跄跄地从宫里走来,她进宫挨了打,却又不肯告诉皇上;在见到皇上身边的人时,她只顾着问皇上龙体是否康健,竟连规矩都顾不上了... 载泽怔忡在原地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苦苦思索了那么久都求而不得的答案,竟被静荣这样简单轻易地就道破了。载泽曾想,无论载潋心里的人究竟是谁,他都不怕,因为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才学本领,不会有人能轻易将自己比下去的。 可如今,载潋心里住着的那个人,竟让他望而生畏,又岂敢拿自己去与他相比呢。 ======== 婉贞福晋一头雾水地领着载潋在原地等载泽和静荣两人说话,却瞧见前头走来一队宫女,前头两个衣着体面的大宫女见了婉贞福晋和载潋便上前来问了安道,“奴才给老福晋和三格格请安,太后这会儿在乐寿堂摆了新鲜瓜果,正等着各府福晋和哥儿们格格们去尝鲜呢,奴才特地来请福晋和三格格过去。” 婉贞福晋略点了头,开口问道,“载沣他们都到了吗?”领头的宫女笑着答道,“都到齐了,就等您和三格格了。” 婉贞福晋又转头瞧了瞧不远处的静荣和载泽,见他们二人还没有要结束交谈的意思,便对两个宫女点了点头道,“好,你们前头带路,后边儿的人去告诉镇国公福晋一声儿,就说我们先走了。” 后边跟着的一队小宫女连忙福身应话,退着步子闪出了队伍,等着去给载泽和静荣传话。 载潋也不再去想方才和静荣的不快了,因为额娘并没有因此儿没有心生不快,载潋就觉得心生宽慰了,便只顾着欣赏身旁的景色,跟着前面领路的宫女一路往前走。 两个衣着光鲜的大宫女领着婉贞福晋和载潋穿过了一道红墙间的夹路,才来到一处开阔的庭院里,载潋四周打量,见眼前有一道以朱红色圆柱相连的长廊,长廊一侧的玻璃窗上绘有荷花莲叶、鲤鱼戏水等图,每一根枋梁上也都绘有彩画,主题多以古典四大名著为主,长廊东侧的门上书“邀月门”三个大字,载潋兴奋地跑到长廊上远眺,才发现那座长廊竟长得令她望不到尽头。 等到载潋仔细去看玻璃窗的花样子时,才猛然惊觉,原来玻璃窗的另一侧外竟是一面烟波浩渺的湖,湖面上水波不兴,只有微风吹过后留下一点微澜,湖水清透,靠近汉白玉围栏的湖面上还种植着含苞待放的荷花。 远处的湖面上有一座白色的长桥,连接了湖岸与湖心的一座琼州,载潋仔细数,那座长桥之下竟共有十七个圆拱,她不禁感叹此桥之长。 “额娘!您瞧!”载潋指着长廊外的湖面向婉贞福晋惊喜地大喊,婉贞福晋微笑着走到载潋身边抚了抚她的肩头,抬眼望去,轻声对载潋道,“闺女,你阿玛在的时候曾和我说,颐和园里的这片湖,叫作昆明湖,湖边的那座亭子,叫知春亭,因为每年湖水解冻,都从那座亭子所在的地方开始,所以得了这个名字。” 载潋顺着额娘手指的方向去看,瞧见湖边果真有一座重檐四角攒尖顶的亭子临水而立,亭子内风景殊胜。 “知春亭...”载潋默默地念了一句,她低头微微笑了笑,又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这一片美不胜收的风景,已经感觉到了园子里扑面而来的春风。 “福晋、格格!咱们也快着点儿吧!别叫太后她老人家等急了!”载潋身后头站着的小宫女向前凑了一步,含着笑意对婉贞福晋和载潋笑道。 载潋一时沉醉于颐和园中的美景,竟都忘了还要去乐寿堂给太后请安,身后的小宫女过来提醒,她却忽然满心想的都是皇上。载潋的心立时涌起一股温热的跳动,那种感觉令她渴望也令她不安,她有多么渴望见到皇上,就有多么害怕再见到皇上。 载潋想到皇上,竟忽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不能动弹,她站在原地,那张令她无数个夜里都辗转反侧的面孔此时又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感觉眼前所有的美景都不再重要了。 “格格,格格?”载潋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才从自己呆滞的情绪里抽回身来,她“嗯?”了一声,才抬头看见额娘已经跟着一队宫女走远了,只剩自己还站在原地呆愣愣地发呆。 载潋连忙放开了步子去追走在长廊上的额娘,等她追上了额娘时,领路的宫女便领着身后众人转了弯,进了一座宽敞明亮的院子,院子坐北朝南,正向着廊外的昆明湖,从院内远远眺望过去就可以将湖上的美景尽收眼底。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