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叙,殿外大雪纷飞,而此刻的储秀宫暖阁里却暖意盎然,令人难以置信暖内外竟是同一个世界。 瞧见载湉进来,皇后和静荣也忙站起身来退了两步,跪在地上向载湉请安道,“奴才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万福金安。” 太后这会儿才坐起了身子来,仔细瞧了瞧仍跪在地上的载湉,见他眉间还沾着雪水,便抬手示意他起来坐到自己身边,等何荣儿上前来递了暖身子的热茶后,太后才开口道,“皇上忙于政事也不要太累了,我瞧着皇上都瘦了。” 载湉想起近来朝上诸事繁杂,实在令他心力交瘁——颐和园工程虽已经完工,而在太后正式移居前还需要多重检验措施,与此同时,太后的六旬万寿也在日益临近;而朝鲜国内东学党起义的局势也愈演愈烈,载湉与军机大臣们本以为东学党起义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如今朝鲜国内的局势却因为日本的强行介入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朝鲜是大清属国,清朝理应为朝鲜评判国内起义叛乱,而日本强行介入其中,令原本尚算平稳的局势变得棘手起来,还美名其曰要与清朝联合“改良”朝鲜国内政治,载湉自然不能接受日本无理的要求,因为朝鲜是大清的属国,清朝尚没有改革朝鲜政治的权力,日本又有什么权力介入朝鲜政局呢? 载湉想到这些只感觉心里像是压了一副无形的千斤重担,可他不愿意将自己憔悴表露出来,便只对太后颔首笑道,“儿臣劳亲爸爸牵挂了,儿臣无非是近来食欲差些,所以看上去是消瘦了一些,不足挂齿。” 太后早知道载湉与皇后的关系不甚和睦,而与年轻活泼的珍嫔更为亲密,更是对珍嫔在皇后之前怀有身孕心有不满,此刻便借机道,“皇后近来在宫里无事,便学着做了些滋补的药膳,我才用过,觉得还算不错,皇上也可以试试,总是对身子好的。” 载湉略瞧了皇后一眼,见她诺诺地不说话,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应答太后道,“是,儿臣谨遵亲爸爸叮嘱。” 皇后纵然有满腹的关心与想念想倾诉,而在真正见到载湉这一刻后却都说不出来了,皇后自小便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还是她的妹妹静荣更会讨喜些,她早就看出自己姐姐满腹的思念和满目的期待,便替姐姐向载湉道, “奴才回万岁爷的话,奴才不常进宫的,前几日偶然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正瞧见娘娘在宫里研读些医药滋补的旧籍,奴才还打趣娘娘,说娘娘立志要当大夫呢!谁知娘娘却说是因为万岁爷近来操劳朝政,担心万岁爷身子吃不消,才研读那些古籍的。若是万岁爷肯赏光,皇后娘娘一定能给万岁爷配一副好药膳的。” 太后心满意足地赏了静荣一个笑脸,静荣也以笑回应,唯独皇后羞红了脸坐立不安,时不时瞧瞧载湉又瞧瞧太后,载湉此刻才猛然想起来今日是静荣成婚后头次进宫来请安,不好博她的面子,便缓和了语气对静荣轻笑道,“也好,既然皇后有这份心意,那朕就收下了。” 载湉答应下以后,太后继续同皇后和静荣闲叙,而载湉的心思却不知不觉地又飘向了载潋,因为他想,载潋小时候就是和静荣她们姊妹一起玩大的,载潋最活泼的样子她们一定都见过,载潋最明媚的岁月,她们也一定都见过。 载湉想载潋小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喜欢玩雪呢?是不是也天不怕地不怕呢?是不是真的像从前他听说的那样,爬到树上去捡毽子的呢?… 载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这么关心载潋,却唯独不能在载潋面前表现出来,只要他看到载潋与别人有一丝一毫的亲近,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心,控制不住地害怕失去。 太后瞧见皇上目光发怔,便打趣静荣道,“我说丫头,你讲点儿新奇事儿给我和皇上听吧,你瞧瞧,你万岁爷都听困了!” 静荣和皇后忍不住掩着嘴偷笑,载湉才回过神来,静荣站起身来笑道,“奴才回太后的话,要说新奇事儿,还不是得说昨儿婚礼上我府上丫鬟将载潋绑了的事儿啊!” 太后略笑了笑,因已听说了一次,太后便道,“载潋是你们表妹,她受委屈的事儿,哪能叫你回回讲出来作乐头儿呢?皇上想必也不乐意听,换个别的吧!” 谁知太后话音未落,一直一言未发的载湉忽然急忙关切道,“别,静荣你倒是说说,载潋她怎么了?” 静荣掩着嘴笑,微微福了福身,笑道,“万岁爷,说出来可不是新奇事儿吗,昨儿客人都到齐了,唯独差她载潋,她最后一个进来,嚷嚷着就要见醇王府的客,我那丫鬟哪儿认识她是谁,又没在门房记档的,还以为是府外跑进来的‘疯子’呢!她口口声声大喊,一心就要见醇王爷…可不就叫我府上丫鬟们给绑了,连拖带拽给扔到府外去了!” 静荣笑得正欢,却被载湉硬生生打断了,“简直是放肆!载潋是醇贤亲王膝下独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