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潋性子向来倔强,从此后没有了阿玛,载沣着实不知道如何制约自己从小跳脱的妹妹。 载沣低着头向阿玛讨教,道,“儿子向阿玛讨教教导妹妹的方法!还有…潋儿的婚事,阿玛是否有中意的人家?儿子不敢擅作主张。” 奕譞此时才将自己“和硕醇亲王”的黔章交给载沣,直到看见他双眼含着泪地将黔章接到自己尚为稚嫩的手中后,才缓缓对他道,“以后看见它,就相当于看见我,我把它交给你,你永远都有管教约束弟弟妹妹们的权力。” “至于潋儿的婚事…你日后要听你大额娘的建议,务必为她择个踏实稳重的人,收收她的性子,先前你大额娘同我倒是提到过载泽……”奕譞说至此处,忽猛地咳嗽起来,载沣忙跪起身来替他抚背,待奕譞平静下来,他却只道,“记住…不能再让她想不该想的人了……” 载沣点头应“是”,奕譞才最终道,“最重要的是你要懂得…我醇邸上下,身份敏感,唯有收敛锋芒,不过分接近皇上,才是保全自己与保护皇上之最上策啊!……” 载沣双眼里仍含着泪,他沉痛地向后退了两步,捧着阿玛才刚刚交到自己手上的“和硕醇亲王”黔章,重重地为自己阿玛磕了一头,他定定道,“儿子,都记住了。” 他自生至今日,曾无数次为自己阿玛叩头请安,到底到底有多少次,任凭是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却唯有这一次,他记得无比清晰,也无比沉重。 这会儿的载潋才和自己的两个哥哥分开,独自回了自己房里,她此时真真切切能感受到皇上离开前的心痛与不愿,试问谁又会愿意在自己至亲病重时离开亲人的左右呢。 载潋回了房里,只瞧见静心同瑛隐两个人在房里为她铺被褥,两人见载潋倦倦地回来了,忙上前来迎她,替她解下了身上一件纹绣着玉兰样子的斗篷,问她道,“格格今儿才从宫里赶回来,这会儿累了吧?” 载潋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愣愣地在窗边的卧榻上落了座,又呆愣愣地望着自己床帷上挂着的一串荷包发呆,半晌后只略点了点头。 静心见载潋点头答是累了,忙挥手示意外边的一众丫鬟们端着热水和毛巾进来,两个小丫鬟低着头端着手里的水盆和绢子在载潋面前站了许久,都不见载潋伸手来拿,便不知所措地瞧了瞧站在载潋身边的静心。 静心轻笑了笑,以为载潋是犯懒不想自己动了,便接过绢子来浸了热水,拧干了替载潋擦脸,笑道,“格格这是累得不想动了。” 谁想载潋都没等静心给自己擦完脸,便倦极了地推开了静心的手道,“姑姑别麻烦了,都去吧。” 而此时的载湉亦没有真的回宫去,他出了醇王府后便一直担心醇亲王,又不敢让人看见了自己,将话再传给醇亲王惹他着急,便一个人站在醇王府远处一道小门的檐下躲雨。 王商一直劝皇上回宫去,载湉却完全不肯,王商和身后一些小太监侍卫们也没办法,只得一直不离左右地守着。 而此时身在宫中的珍嫔也仍没有入睡,她仍旧在景仁宫里等着,因为皇上答应了她,等载潋的病好点儿了就去看她。 戴恩如几次三番起来巡夜,都瞧见珍嫔寝宫里还亮着灯,最后见天都要亮了,珍嫔还在宫里等着,才进去劝道,“主子睡吧,这都快寅时了。” 珍嫔听见戴恩如的声音,立时来了精神,忙多点了一只烛灯,问道,“我问你,今儿怎么一点儿也没听见万岁爷的信儿?”戴恩如低下头去叹了口气,叹道,“主子啊,今儿晌午万岁爷就出宫了呀,太后和大公主俩人儿都拦不住呢!” 珍嫔听后紧蹙了蹙眉,她想若是连太后都拦不了的事,那一定是大事,可自己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呢,于是又忙问,“万岁爷晌午就出宫了,那这会儿怎么还没回来?万岁爷到底去哪儿了?” 戴恩如一想起自己听来的前因后果,心里又都是气,道, “回主子话,万岁爷出宫去醇王府看望醇亲王了,还带了太医一块儿去…这倒不算什么,只是万岁爷出宫,是因为听说载潋格格在府里和太后派去的太医们大闹了一场!主子您说,她这不是在万岁爷和太后中间找事儿吗?!” 珍嫔今日送皇上离开景仁宫时就已经对载潋感到隐隐的不满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