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储秀官赶,却忽然被一个小女孩儿扑了满怀。 皇帝想要推开她,然而他却没有,当他听到那个女孩儿说,“再也不要来这个奇怪的地方!”的时候,他忽然觉得,竟有人这样大胆,敢说这样大不敬的话。 后来他发现这个小女孩儿不仅说话直爽,还极爱笑,没当他望进女孩儿的眼眸时,他都觉得自己心里那些千斤万斤重的背负也可以暂时放下了。 原来她就是载潋。 原来她就是自己听了无数次却从未谋面过的“妹妹”,那个换走了载涛的“妹妹”。 原来载沣说她和别的女孩儿不同竟是真的,载湉从未想过,原来在醇亲王府,载潋是以“沣哥儿”来称呼自己的哥哥的。 载湉自四岁离开了家,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什么是亲情了。 他怕打雷的声音,只是四岁之后,他再没有额娘在身边保护,也没有家人的关心,没当雨夜雷声大作时,他总是一人躲在角落里颤抖,望着窗外倾盆的大雨和电闪雷鸣,他却不知身边那么多人来人往,又有谁是关心自己的。 他小时候要跪在那个女人的脚下匍匐称臣,要违心地喊他“亲爸爸”,要在饥寒交迫时听候她无来头的训斥与责罚。 所以他用功而刻苦,他希望自己的努力能换来那个女人一丝关怀与温暖,后来他发觉自己错了,无论自己再怎么做,那个女人终究不会在意自己的冷暖,更不会在意自己的感受。 当他望着跪在自己脚下称臣的亲生父亲时,他却无能为力,他多想喊他一声阿玛,跟着他回到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里,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在四岁时的那个寒冷的夜晚破碎了,他只能抬手命他起身,喊他一句,“七叔。” 后来他渐渐长大,慢慢体会到自己肩上的重担,他不在乎自己的苦寒,却懂得百姓的苦寒,他自知民为邦本,兢兢求治,唯有仁爱之君才能救国。 冬天大雪纷飞时,他坐在温暖的宫殿里,望着炭盆里烧得正红的炭火,他写下,“西北明积雪,万户凛寒飞,唯有深宫里,金炉兽炭红。”的诗句。 他有一腔雄图伟志,却难以施展,只因为自己的“皇额娘”至今不肯归政与他,他的所有宏图伟业都将难以实现。 从载湉懂得一切后,除却学习政事,期盼着亲政能大展宏图,除却与自己的翁师傅亲近外,他亦不再有什么期盼,也不再同其他人亲近。他怕了身边人的阴谋诡算,更怕了人心的无情与复杂。 直到见到这个妹妹,他才恍惚觉得,原来世上仍有人是自己可以亲近的。她心思那样简单,所有的情绪都挂在脸上,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所有阴云都被驱散了。 他一直以为每人能看懂自己的情绪,可她却笑着说,“我懂你!你这样看似平静的人,心里大概有很多难以言说的秘密吧!” 载湉又恍然觉得,载潋不仅仅像看起来那样幼稚,她简单却并非无知,她能看到其他那些女子们都看不到的层面。纵然他们二人只是第一次相见。 皇太后有意促进静芬与载湉的关系,可载湉却深知,静芬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自己心里的内容,更不会单纯而真实地对着自己笑,说到底,载湉究竟有多少年没有见过真实的笑脸了? 载潋是他这么多年以来,见到过的最真实的人,真实地表现着自己的情绪,真实地依赖着自己的哥哥,也真实地厌恶着皇宫里的种种。 载湉忽然有些羡慕她,可以这么真实地活着。 载湉是个极有性格的人,他倔强不肯屈服,他有骨气他不甘心,世界强迫他做最憋屈的决定,逼迫他做个逆来顺受的人,听从那个女人的摆布,从此他便可以躲在皇帝的躯壳之下,享受他的荣华富贵,可是他没有。 世界逼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