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绾从小待在京城,极少见到江水, 这次随四爷南巡乘船, 才发现自己居然有晕船的毛病。 江水流速算不上湍急, 清梅她们在船上也都好好的,唯独尤绾觉得头晕,时不时便要吐,连着两日吃不下东西。 几个身边伺候的都急得不得了,要去告诉四爷,还要给尤绾请太医。 清梅捧着刚端来的午膳, 看见尤绾才吃两口又开始干呕, 连忙焦急道:“格格,您这样可不行, 咱们在船上还要待好几日呢,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尤绾立即拦住她,小脸略微发白:“别去, 我这只是有点晕,不用兴师动众。太医的船随行帝驾,一来一回不知要惊动多少人。你去拿些清淡的来,我等会睡一觉便好了。” 清梅见尤绾实在不愿意,拗不过她,只好将午膳撤下去,端了一碗寡淡的碧粳粥来。 但尤绾晕船的毛病还是没能瞒住。 这一日,四爷回来的早些,正好赶上和尤绾一同用晚膳,看见餐桌上清淡的菜式,有些不悦:“怎么就吃这些,膳房就是这么糊弄你的?” 四爷当即就要传值班的厨子上船问话,尤绾连忙出言阻止:“不关膳房的事,是我这几日不舒服,吃不下油腻的,爷别怪他们。” 尤其是这几日,不知是不是在江上的缘故,厨子们常常就地取材,总是做各种鱼虾,尤绾一闻到那个味道就受不了。 四爷攥住她的手,眉心微皱:“哪儿不舒服?可曾叫了太医?” 尤绾摇头道:“就是晕船而已,并不严重,用不着传太医,爷别担心。” 四爷看尤绾脸色白了几分,似乎这几天不见,脸就小了一圈,不由得担心道:“还是让人来瞧瞧的好。” “我不要。”尤绾在这件事上显得有些固执,并不是她讳疾忌医,而是随驾出巡时传太医并不是件好事。 “我听说九爷身边一个格格身上不好,传过太医之后就下船了,留在岸上养病,我怕我也像她似的被留下。”尤绾垂下眸,小声说道,“那可不行,我是要跟在爷身边的。” 四爷听见,嘴角忍不住勾起:“这话说的,是你的身子重要,还是跟着爷重要。只是晕船而已,不会把你留下的。” 尤绾不愿意,那些太医三分的病症也能说成七分,个个都怕担事,谁知道会不会让她留下养病,在岸上坐着马车慢悠悠地跟着队伍。 她执意不肯,四爷也没办法,只好陪着尤绾一起用膳,跟着吃清淡的玉米枸杞粥。 夜晚,弯月低垂,岸边灯笼高挂,光亮映照着江面,宛如繁星点点,隐约还能听见岸两边的丝竹乐声。 圣驾南巡,接驾的各地都卯足了劲在万岁爷面前露脸,哪怕圣上在御舟上看不清岸边的景象,也要沿途奏乐唱戏,哄得龙心大悦才好。 四爷看尤绾晕船辛苦,想让她早些休息。 尤绾却摇头:“白日里睡多了,现在睡不着,爷陪我说说话吧。” 四爷便抱着她坐在贵妃榻上,隔着窗户欣赏夜晚的江景。 尤绾缩在四爷怀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问道:“咱们还得坐几日的船啊?我都想坐马车了。” 四爷道:“出了山东,一路南下到扬州和苏杭,这都是要坐船的,早知你晕船,还不如放你在府里待着。” “不要,”尤绾当即反对,“我现在好得很,只要吃食上注意些,就不会晕了。爷不带我来,还想带谁?” 四爷连忙轻拍她哄道:“爷说笑的,怎么就当真了?若真把你放家里,爷在路上也不安心。” 尤绾这才开心了,乖乖伏在四爷肩上。 “这两日路经德州,圣上多次召见当地的梅文鼎,这才耽误了些时日。等出了德州,船行起来就快了,到时你也能好受些。”四爷想着先安安尤绾的心,让她有个盼头。 尤绾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地方,她惊喜地抬眸:“梅文鼎?是我知道的那个梅先生吗?” “哦?你听说过他?”四爷没想到尤绾还能知道这位,惊讶地挑起眉。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