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有何赐教?” “谈不上,谈不上。”李源摆了摆手:“我之前在对面书斋看到一幅画,十分喜欢。知道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所作,便心生好奇。这几日正好无事,便时常来这里坐坐。正好今天遇见了你,便想认识一番。” “先生谬赞了,不过是些拙作,尚登不得大雅之堂,只能放入市井,换些钱帛罢了。”宁清自然客气。 “小兄弟到也不必太过妄自菲薄,自古都是英雄出年,年少出英才。小兄弟便是凭着这一幅画,便是王侯之府的坐上客,也是当得的。” 宁清又与他客气几回,方揭过这茬。最后,对方才终于说出来意:“说来,我家公子亦是爱画之人,有心想求一位画师,不知小兄弟可愿一试?” 这正是宁清所求,自然不会错过。只是在应下之前,还要再三表示自己的忐忑与推辞,在对方再三劝说下,方才勉强答应。 于是约好时间,定好地点,宁清这才离开。 太后爱枣,皇帝爱画。这是上流社会一点都不隐蔽的秘密,皇帝爱那些名家大师流传下来的画,也极爱现世的那些好画。他爱画,鉴赏能力也很高超,没有人能糊弄得了他。只是名师难求,又有佳作偶得,所以虽然他爱画,可真正被他看上眼的,也就那么一二而已。 可他是皇帝,他爱画,下面的人自然愿意为他搜罗来。便是世间的文人,也有很多专攻画技的。 宁清的画自然是大师之作,而且她放的书斋又刚好是孝郡王的店铺,她的画送进去,又怎么可能不引起他的注意呢?只是,如她看起来这般年纪小,想要让人立刻信任并不容易。因此,来试探她是第一步,之后必然还要她当场作画。 到了约定时间,宁清又来到茶楼,只是跟上次不同,这一次,她直接上了三楼。 那里有一间刚准备好的画室,孝郡王在不在不知,招呼她的只有李源。工具是早就准备好的,她也知道今天来这儿到底做什么,因此,没去探究那藏在隔壁房里的人是谁,只是问李源:“可有命题?” 李源抚须轻笑:“不若以景为题?” 宁景点头,完全按着皇帝的喜好来的。 宁清脑海中有无数风景,可她到这个世界时间太短,也没有去过外地。因此,当真落笔画下来,旁人若是追问起来,她便无话可答。于是她不得不改换思路,一改寻常人画风景的磅礴大气,而是着眼于小处。 同一片星空下,同样的灯火明灭。倦鸟正归巢,车马不停歇。远方,田里依旧有耕牛在劳作,因夜色弥漫,甚至看不清扶犁人。而这边,灯火下的街道依旧迎来送往,生意不断……大处磅礴震憾,小处细致入微。 宁清终于停下笔,揉了揉酸软的手腕,视线依旧落在画纸上,半晌才道:“这画到是不适合题字了。” 半晌不曾听到回应,方才抬头。待看到身边的情况,不由一惊:“原来已经掌灯了么?”而且除了李源外,还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孝郡王,另一个同样是文人,却是没见过的。 “这是皇城?”孝郡王指着那灯火阑珊处问道。 “确实是皇城。”宁清点头:“我年纪尚幼,去过的地方不多,李先生让我画景,一时不知画什么好。到是想到当处刚来此地时,夜色下见到的情景。” “好,好。”李源终于回神,“洛小公子这一手画技,无需待将来,已堪称得上一声大家了。” 宁清腼腆一笑:“先生过誉了。” “不知洛小公子这手画技,师承于何人?” “家师名讳道光真人。” “居然是道光真人?”在场诸人惊疑不已:“若是那位先生,也就说得通了。”李源又继续追问:“不知道光真人现下可好?” 宁清摇了摇头:“家师已经过世。”虽然她自己的身份是她瞎编,可道光真人却是真实存在的:“家师生前在洛丘避世而居,因见我伶俐,所以才收我为弟子。可惜才只教了几年,家师便一病去了……” “当真是……” “洛小公子还请节哀。” 宁清一笑:“家师也算高寿,便是离世,亦是喜丧。他早知自己寿数将尽,所以早有准备。”顿了一下又道:“只可惜了家师年老时画的几幅画,却在他去世之后,也失了形踪。” “哦?”孝郡王不解:“这却是什么缘故?” “家师年老时行动不便,便召了个下人。可恨这人得了师傅诸多照拂,却是个白眼狼,若非是他照料不尽心,师傅他老人家也不至于这么早就没了。师傅一过世,他怕担了责任,连替师傅收殓尸身都不曾,偷了师傅诸多画作,就这么跑了。”说到这里,宁清是泪流满面,自责不已:“也是怪我。师傅虽收了我为弟子,却从不让我跟他住在一起,只让我自己结庐而居,专心画技。待我去见师傅时,他老人家已经……” “这等恶人,当真该诛。”孝郡王一拍桌子,“不知那恶人姓甚名谁,带走的又是什么画?”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