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国皇帝,因为久病而变得消瘦,原本俊朗的面容现在已经凹陷。 明亮而充满威严的眸子,如今也紧闭着,遮蔽了所有光彩。 崔莯望着躺在床榻上紧闭着双眼的父皇,瞬间心头一阵刺痛,鼻尖泛酸,泪珠不受控制地便从眼眶中滚了出来,不消片刻,便泪流满面。 崔永策无声地将一条丝巾递到了她的面前,低声道:“不要哭,不然父皇看到了,会担心。” 崔莯捂着嘴巴摇头,她也不想哭,但是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当初还能对自己发怒的父皇,如今躺在床榻上气息奄奄。 即便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真正看到的这一刻,她的心还是痛得不行。 “乖,别哭,别让父皇心中难受。” 崔永策轻轻地为崔莯擦去脸上的泪痕,低声道:“现在父皇还睡着,咱们先出去,等父皇醒来了再进来与他说话。” 崔莯胡乱地点着脑袋,转身小跑出了内殿。 便再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她现在无比悔恨。 早知如此,她就算是嫁给五旬老汉,也不会执意逃婚去大庆了。 崔永策一直守在崔莯身边,已经不去劝她了,因为现在说再多,都是徒劳,也无法去劝。 过了大概两刻钟之后,崔莯的哭声才渐渐的小了,她抬起红彤彤的眼睛,望向崔永策,哽咽道:“皇兄,我真是个不孝女,这辈子都没让父皇为我省心过,如今我将自己弄成这样,我实在是没脸见他了。” 若是父皇知道她当初不顾一切逃去大庆,过的是那样的日子,如今还要准备和离回来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她不敢让父皇知道这一切。 她也没脸让父皇知道了。 “莫要说傻话。” 崔永策说:“人生百态,谁都没有把握保证未来所发生的一切都会如同自己所预测的那般,这并非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崔莯心中十分感动。 自己的哥哥,永远都是这般无底线地护着她,疼爱她。 她吸吸鼻子,将脸上的泪痕擦干,低声道:“哥哥,你说得对,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们在外殿候着,但是也没浪费时间,如今崔永策虽然还没有登基为皇,但是朝中的大小事务都已经全由他做主了,他在批阅奏折,崔莯便在一旁看着书。 一直等到崔玉皇的贴身太监前来禀告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皇上醒来了,宣你们进去面圣呢!” 崔莯急忙将书放下,猛地站起身来,眸光亮亮地询问道:“父皇情况如何,可还好吗?” 贴身太监轻叹道:“不大好。” 崔莯明亮的眸子瞬间失去光彩,崔永策将奏折放下,抬脚走到崔莯的身边,低声道:“进去看看吧!父皇一直都很惦记你。” “嗯。” 崔莯点头,小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脚跟着崔永策走进了内殿。 崔玉皇崔修见到崔莯的那一刻,原本浑浊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他艰难地抬起骨瘦如柴的手臂,喃喃道:“是莯儿,莯儿回来了吗?” 崔莯再也忍不住,猛地扑上去,抓住了崔修的手。 原本就想好了,不要哭,不要让父皇看见自己伤怀的样子,但是现在压根就控制不住,她抓住自己父皇的手,哭得一塌糊涂:“父皇,父皇,是儿臣,是儿臣回来了。” 崔修见自己疼爱的女儿哭成这样,浑浊的眼眶中也蔓延起了潮湿,他轻轻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皇,都是儿臣不孝,让您伤心了。” 崔莯哭着说:“儿臣来迟了,都是儿臣不好。” “没有……不好……” 崔修眼底柔和,声音沙哑:“回来就好了。” 他抬眸望向崔永策,崔永策急忙走上前,崔修说:“朕……气数已尽,你要保护好崔玉国,也要护好莯莯。” “父皇,儿臣明白的。” 崔永策眸色坚定地说:“儿臣知道该怎么做的。” 崔修知道自己的儿子性格比自己刚强,比自己有能耐,他的儿子比他适合做皇帝,他不该过多担心,只是自己的女儿,却是一个任性妄为之人,总是不断闯祸。 这也是他为何当初不愿意让崔莯嫁去大庆的原因。 只要崔莯还在崔玉国,就算她将天捅出一个窟窿来,也有自己和她的兄长护着,可她非要去大庆,若是惹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就算想护着,也是鞭长莫及的。 “莯莯,你在大庆可好?” 这句话,崔修早就想问了。 但是想到自己病重,大庆皇能让崔莯回来,大概是不会太差的,这让他心中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