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熏笼里的火被熄灭,屋中的光亮一下子黯淡,她特意留下的一半被子被掀起了一阵风,她忍不住一抖。 软榻极窄,两个人并肩躺着,肩抵着肩不说,彼此的呼吸又都纠缠在了一起,无端勾起缠绵之意。 温虞心砰砰直跳,哪里还有睡意。 半晌后,身旁毫无动静,她略放松了身体。 她轻轻唤道:“夫君,你睡着了吗?” 身旁人应了她一声,“嗯。” 温虞一顿,道,哪里有人睡着了,还能说话啊。 夜色朦胧,给了她不少勇气,她抿了抿干涸的唇,小声道:“夫君,你明日醒来以后,能将今晚发生的事情都忘了吗?” 身旁人回她,“为何?” 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今晚发生的事情,都令她羞耻难堪。 她咬了咬牙准备求他,身旁人忽而一动,侧躺着面对她,声音愈发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他好似在嘲笑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夫人是想忘就能忘记的吗?” 当然忘不了,但她可以假装不记得,不是吗? 只要不记得了,日子便也能太平无事。 温虞捏紧了被子,半晌以后,她终于开口,“夫君,你忘记今夜发生的事情,我也会忘记你利用我查东宫的事情,可以吗?” 这件事,她原是不想提的。 毕竟沈遇只是想要找个理由出现在东宫,而去东宫接她,便是沈遇能用的最合时宜的理由罢了。而她也平安无事的从东宫离开,并没有受到伤害。所以,她不想提,也不愿再去想。 她实则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一点,沈遇早已明白。 此刻,却又觉得他自以为是的了解,并不足够将眼前人看明白。 被子并不宽大,两个人若是平躺着睡,肩膀便会盖不住,沈遇伸了手将人搂进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睡吧,明早起来以后,今夜的事,我全都会不记得。” 说完这话,他再没有声音,只是依旧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温虞僵硬的身子逐渐放软,沉沉的睡了过去。 * 惊慌失措的夜晚过去,启明星在夜空中探了头。 天色还未亮透,房中已经有了响动。 温虞睁开了眼睛,身旁已经空了,她一个人裹着暖烘烘的被子睡着。 她其实毫无睡意了,却仍旧拥着被子发着呆,被子上的味道,满是她自己用的香料,却隐隐透着一丝梅香。 多宝阁为障的卧房内,陶桃和思柳收拾着床榻。 陶桃收拾着床榻,你不解的问道:“姑娘和姑爷为什么要睡在软榻上,软榻多窄呀,怎么可能睡得下两个人呢?” 她摸到了枕头上和被子上,哎呀一声,“这枕头和被子怎么是湿了?” 思柳红着脸,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少说两句话,别吵醒了姑娘。” 陶桃还未有女儿家的心思,思柳却是明白,姑娘和姑爷昨夜里多半是闹的过了些,不然今早,姑爷也不会吩咐,让姑娘再多睡片刻再喊她。 陈嬷嬷笑着坐在软榻旁,拍了拍被子,“姑娘起身吧,若是还觉得累,等祭祖完回来以后,再睡也不迟。” 温虞点点头,昨夜她是真累了,她满脸疲惫的坐起身,一眼瞧见了自个儿手腕上的红印子,说是要忘了昨夜的事,可这红印子,怎么还没有消散? 那些在浴池里,亲密无间的画面,不停地浮现在她眼前。 那些燥意、羞涩,害怕交织成的心情也重新涌上心头。 红印子发着烫,脸上也滚烫的不行,温虞又将头埋进了被子里,无声的呐喊了好一会儿。 陈嬷嬷以为她懒惫不想动,笑着哄她:“该起了,姑娘。” 她做贼心虚似的,赶紧换好了衣裳遮住红印子,穿上鞋袜,洗漱以后,坐在桌旁用早膳,好似心情终于平复,“姑爷人呢?” 陈嬷嬷笑道:“姑爷一早就起了,去了书房,他说让姑娘再睡会儿起也不迟,左右如今咱们不住在国公府了,不用操心祭祖之事,只需要前去上柱香便是。” 她慢吞吞的吃过了早膳,再慢吞吞的跨出了房门,终于走到了备好的马车前。 沈遇已经站在那儿等着她。 她一抬眼就对上了他的目光,心下慌乱,赶紧垂下了眼。 沈遇朝她伸出了手,语气寻常,“夫人,上马车吧。” 温虞低着头,轻轻将手搭在他的掌心,也不敢多用力,踩着马凳上去以后,便立刻松开了手,躬身进了马车。 车帘还在晃动,又被人撩开,却是陶桃和思柳上来。 她们坐下后,再无人上来。 外头在问,“大人,可要启程。” “嗯。” 沈遇的声音,她听得不太真切。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她掀了车窗帘子的一角看出去,却见沈遇骑着他那匹战马,行在最前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