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折枝随之垂目,见自己的指尖上一片绯色,这才想起朱砂的事,忙自袖袋里取了帕子,匆匆将余红拭去。 余光见孙嬷嬷的视线一直胶在自己残红未褪的耳珠上,加之她方才话中机锋夺人,折枝心中一紧,蹙起了秀眉:“哥哥生性好清净。映山水榭中从不让外人进来。嬷嬷若是因此心生疑虑,大可亲自去问过哥哥。” 孙嬷嬷自不敢去问谢钰,噎了一噎后只得悻悻道明来意:“夫人这几日未见表姑娘,颇为记挂。特地遣了老奴过来,引您到蒹葭院里说些体己话。” 这大抵是奔着芸香的事来的。 即便她不愿再多言此事,可如今主母亲自开口,想躲却是躲不过的。 折枝遂轻轻点头答应下来,只道:“嬷嬷略等,我进去与哥哥辞行便来。” 孙嬷嬷不好拦她,只掖了掖脑门上的热汗道:“表姑娘可快些,夫人还等着呢。” 折枝应了一声,返身回到廊上,方挑起门上悬挂着的湘妃竹帘,却见眼前的光线略一昏暗。 险些撞入谢钰怀中。 折枝一慌,忙往后退开两步,微微欠身道:“夫人记挂,遣了身边的孙嬷嬷唤我去蒹葭院里说话。如今那头催的正急,恐今日不能替哥哥研墨了,还望哥哥谅解一二。” 谢钰长身立在帘后,唇上的朱砂已被拭尽,面上也恢复了往日里疏离的神色。闻言不置可否,只信手挑起折枝耳畔几缕碎发于掌心捻转。 折枝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维持着这般吃力的姿态,带着几分告饶的语气软声唤他:“哥哥——” 谢钰轻笑了笑,顺势为她将乱发拢回耳后。 微凉的指尖擦过残红未褪的耳珠,带起一连串的寒意。 “既然夫人唤你过去,那便去罢。”谢钰收回了手,轻笑道。 折枝点头,心下暗松了口气,忙回转过身来,打帘往门外行去。 方迈过门槛,谢钰的语声却又自身后追来,带着温柔的笑音:“再过几日,应当便是府上采买的日子了罢?” 折枝的身姿骤然一僵,连连往里抽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轻轻回过身去,对谢钰弯眉道:“折枝不曾打听过——哥哥可是有什么想要置办的?” 隔着一层垂落的竹帘,折枝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只听得帘后传来轻轻一声笑:“采买那日,府中鱼龙混杂。妹妹还是小心些为好。” “最好……待在自己的房中,不要离开半步。” 谢钰的语声低醇,在这般旖旎的春日里听来,愈发缱绻如情人间的低语。 却令折枝肺腑生寒。 折枝无端打了个寒颤,藏在袖子里的指尖在慌乱中陷进掌心,带起丝丝缕缕的痛意。 “折枝谨记。”折枝强忍着不让面上流泻出惶恐的神情,只轻抬了抬唇角道:“多谢哥哥教诲,那折枝便先随着孙嬷嬷往蒹葭院里去了。改日再来拜见哥哥。” 谢钰隔帘望着她离开,眸底似有暗色涌过,却并未出言阻拦。 * 折枝随着孙嬷嬷到了蒹葭院里的时候,午后浓灿的日头已落,四面起了凉风。 孙嬷嬷疾步走过穿堂,没让折枝往花厅里坐落,反倒是一路领着她进了内室,立在榻前欠身道:“夫人,表姑娘过来了。” 床旁伺候的绿蜡对着折枝道了个万福,轻轻将垂落的檀香色帐子挽起,束在四角垂落的金钩上。 柳氏半躺在那张拔步牙床上,身下枕着面喜鹊登枝的大迎枕。暮春的天气里却戴着抹额,面色略有些苍白,隐见病容。 “折枝来了。”柳氏低低咳嗽了一声,招手让折枝往床榻边坐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