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处处要压自己一头么? 那文琢熙也要叫他尝一尝求之不得的滋味。 …… 年关愈近,华府叫了针线上人来给府上的主子丫鬟们量体裁衣,另外有些乖觉些的珠宝铺子也送了不少东西过来给林含瑛挑。 林含瑛的肚子渐渐大起来,人便总是十分倦怠,有些懒得动弹,那些珠宝首饰,她只看了一眼,略挑了挑,便都叫送去了柔止处。 柔止那天自宫中回来,便在家安生待了两日,很快便又有些待不住,来同她说自己想去街上逛逛。 林含瑛看着床前站着的女孩儿,见她身量抽条,已然褪去了先前那个玉雪可爱的孩子的模样,长得千娇百媚、婀娜多姿。她一时有些感慨时光的流逝,只是挥了挥手,说:“去吧,多同帐房支些银子,见着喜欢的,便都买了。” 柔止笑着应了。 翔鸾书院已经放了假,按说柔止应当约几个同窗一道,可是与她交好的几个姑娘如今都在家里苦练马球,柔止也不好意思打扰她们的一番好胜之心,便自己施施然地带了几个丫鬟上街。 南街的珠宝铺子最多,北街则是各家酒楼茶馆的聚集之地,因而她此行,便最先往南街走。 然而逛了一圈,除却一支雕刻着桃花的桃花簪外,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掌柜见她衣着富贵,喊价自然也高了些,张口便是二百两。 柔止这几年上有华谦林含瑛宠着,下有文琢光把珠宝不要钱一般地送,目光自然十分毒辣,看得出来这东西不值二百两,闻言便嗤笑一声,说:“掌柜的可不要讹我。这桃花簪难得的雕工也好,可是花瓣也好,上头缀着的米珠也好,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二十两顶破天了。” 掌柜的见她识货,便惊了惊,旋即笑道:“这花瓣姑娘许是没看仔细,里头用的都是最上等的蔷薇辉石,连那绿叶也是水头极好的翡翠雕刻而成的,我见姑娘身上物件皆价值不菲,想来是个识货之人,也不是出不起这银子,怎地还压价呢?” 柔止很快便察觉到他说的是自己的耳铛,不由怔了怔,伸手去抚摸着耳下的那一串略带些凉意的明珠。她道:“这很贵么?” 掌柜的“啧”了一声,坦率道:“那是许氏商行先前的镇店之宝,那一对白蝶贝珠先前被南海商人垄断,有市无价,因而这耳铛开价近千两呢,一直都没有卖出去,想来以姑娘财力,不会将我这里区区二百两看在眼里才是。” 柔止哑然。 她可算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为什么都被人当作肥羊了。挂着这么贵重的饰品招摇过市,还瞧着一派软弱天真,不讹她还讹谁。 她并没有很喜欢那桃花簪,想了想,就将东西放了回去。 她不顾掌柜的挽留,正要掉头离开,便听见后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掌柜的,这桃花簪我要了。” 柔止诧异地回头望去,便见一个穿着一身锦袍的少年站在后头,笑吟吟地瞧着自己。 这少年生得也颇好,可是眉眼之间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骄奢之气,他拿了那桃花簪,往柔止跟前一递,只是说:“华姑娘喜欢这个么?” 柔止盯着他,半晌,猜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她轻启朱唇,只是问:“九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文琢熙略带惊艳地望着眼前面色冷淡的少女。 眉如翠羽,肤色胜雪,腰若束素,齿似含贝,纤弱娇弱似呵口气便能消散的枝头梅雪。这样动人的女子,难怪连文琢光那般目无下尘、孤高自矜的人都要动心。 文琢熙惊艳之余,甚至都没听出柔止话语之中的冷淡。他笑容愈发热切了几分,又将东西往前送了送,只是说:“我只是见到美人心喜此物,因而自愿奉上。这发簪虽美,却也要戴到合适的人头上,方才能增添光辉。” 柔止侧身一避,躲开了他的东西。她面上有些微微愠色,可是碍着教养,并没有开口去说什么。 反倒是一侧的红袖见状,及时拦在了柔止跟前。她对着文琢熙福了福,只道:“殿下好意,我家姑娘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我家姑娘与殿下非亲非故,并不好接受这礼物,殿下不若将其留着,赠予更为合适之人。” 文琢熙向来仗着母妃受宠,在京中无往不利,除了在文琢光与许家人跟前碰过壁,还没有人敢这般下他的面子。 他冷哼了一声,不咸不淡地道:“我劝华姑娘还是识相一些,太子今日并不在,不过是收个簪子罢了,总用不着我动粗。”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