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便青白交加,精彩极了。 眼见着这两人马上就要吵起来,边上的宁秋露开了口。 “好了,”她扫了一眼余燕景,笑着说,“你已是说过亲事的人了,华姑娘年岁小些,你莫同她计较。” 这头争吵方才歇下。 乐安闻言,淡淡扫过一眼,并不参与女眷们的口角。 可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她先前便于这位宁家姑娘做过同窗,只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子令人讨厌的清高劲儿——倒也不是说她没有真才实学,可这位偏偏能将自己略通皮毛之事,说得如同了如指掌一般,内行人听了,自然是想要发笑的。 这会儿,余燕景虽然蠢,可却也是有宁秋露的挑拨在里头的,如今反倒是她又跳出来当老好人——余家二姑娘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真真蠢货一个,还没她那庶出的三妹妹聪明。 这会儿,便有钟声响起。这是到了中午歇息的讯号。 姑娘们鱼贯而出,去往最近的饭堂。 翔鸾书院这侧一楼乃是上课之所,二楼便是饭堂与休息的茶室,三楼是山长与先生们的办公之处。 姑娘们用了饭,并不急着上二楼去休息,而是在一楼的竹林附近散步闲聊。 ——当然,不是真的散步。 出了那道垂花门,便是一侧的辟雍殿。辟雍殿最开始乃是皇帝讲学之所,后来变成了学子们往日听课场所。 国子监是整个京城,乃至整个豊朝的最高学府,出过不少能吏重臣,而能在其中学习者,也大多是勋贵、清流之家的子弟。 平日碍着礼教,少女们只能偶然在宴游之时远远地望上一眼那些或许会成为自己未来夫君的男子,而今这距离何等接近,又怎能不生浮想呢? 便是柔止,长到这么大,也还真没见过几个少年,听她们如数家珍地说着某某家的公子如何优秀出众,也颇来了一些兴趣。 ——可惜,隔着一道垂花门,完全瞧不着辟雍之中的美郎君。 少女们胆子也没有那么大,胆敢往外跑,只好在这秋日却春意满满的竹林中,无聊地走动攀谈了。 柔止有午睡的习惯,没过多久,便有些立盹行眠之觉来,正要回茶室去休息,忽地,觉得头顶被什么东西轻轻一碰。 她下意识抬头望去,便见到一张风流薄幸的少年的脸。 那少年满眼笑意,见她抬头,便笑嘻嘻地与她打招呼:“华家姑娘好。” 柔止满眼茫然。 她如今站在翔鸾楼与过巷的围墙边,而这少年便是攀上了围墙,与她打的招呼。 少女们还在小心翼翼、满腹心事的时候,这少年竟是敢为人先,直接攀上墙头看姑娘们来了。柔止回过神来,顿时无比诧异。 她面颊飞起薄红,在满地的枯叶之中,却俨然是风露清韵正好的一枝夭桃,耀如春华。 那墙头陆续又攀上了几个脑袋,而柔止回过神来,便匆匆地垂下了头。 徒留她身边的余燕雪皱着眉头——她方才也被扔了个纸团在头上,如今又见那些人一副凑热闹的样子,哪里还能不清楚。她抬了抬手臂,看准了时机,将纸团用力地砸上了墙头那个一马当先的脑袋。 许修明只觉得眼前一黑,下意识想躲,结果手一松,没攀稳墙头,“砰”一声掉了下去。 扬起大片尘埃。 柔止目瞪口呆地看着余燕雪,便见素来温婉的少女面上略带薄怒,冷冷地道:“许国公世子可真是拈花惹草、处处留情,也不怕哪日叫狂蜂浪蝶迷了眼!” 许修明被一群人扶起来,拍打着衣袍上的灰尘,狼狈地咳嗽了两声。上头的人见那边姑娘们发怒,倒是不敢造次,也灰溜溜地爬了下来。 “怎么样呀?” 学子们心照不宣的眼神到处乱飞,显而易见是在问那头的姑娘们好不好看。 许修明忙着咳嗽无法言语,反倒是一头有人说,“嘶,真不是我说,倘或你们说那宁姑娘清冷如莲,那方才这位,便是夭桃秾李,艳色独绝啊!” 到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又是一群平日里除了读书便闲得发慌、精力充沛的少年们…… 是以,一日上学完毕,一个消息便插着翅膀般飞遍了整个国子监—— 翔鸾楼里头新来的女弟子中,那位华家姑娘美貌无匹,便是昔日京城第一美人宁秋露与之相比,也显得黯然无比!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