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沙场上跟着将军拿命博来的,如今又得圣人称赞赏赐,往后必然前途无量……” 士兵惋惜地叹气:“可若一旦与顾娘子成亲,娶了个这般背景的娘子,定要遭人议论的,若来日被揪住弹劾做文章,那更是麻烦……且副将家中长辈必也不会答应。” “怎比得上娶一位家世清白,还能添些助益的娘子过门?就凭咱们副将此番有护驾之功,京中便不知有多少人家想将女儿嫁过来呢!我若是副将,我也知该如何选……” “所以说真是可惜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不能娶作正妻,来日做个妾室应当行得通吧?不然顾娘子就这么被抛下,岂不可怜?” “……” 一群行军打仗的男人聚在一起“出谋画策”。 顾听南渐失了轻松之色的面孔之上,有着久久的怔然。 世有刑人不娶—— 这是人尽皆知的“规矩”。 她在北地开着赌坊,这些年自在惯了,从来不在意旁人眼光,便日渐将这些世人眼中的条条框框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想想,倒是也对—— 他前程无量。 她一身污泥。 至于做妾—— 顾听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他有他的身不由已,她亦有她的尊严在。 她不会允许自己牵累于他、成为他人的累赘,同时也绝不允许自己被世人偏见碾碎骄傲。 “你们想得倒好呢,咱们副将自个儿是如何说的?” 顾听南走后,士兵们的谈话还在继续。 “我们是昨晚才回来的,今晨天没亮便被叫来陪将军请罪了,这不还没找着机会与副将细说此事么。” 守在厅门外的王敬勇打了个喷嚏。 他看了眼脚边的狗子,又扫了一眼四下。 奇了,那么爱凑热闹的一个人,怎没见她过来? 他不及多想,只见一名吉家仆从飞也似地跑了过来,奔至厅内,气喘吁吁地道:“禀老夫人,郎君——圣驾到了!” “圣人来了?”孟老夫人作为太傅之妻,自不至于惊惶,却也难掩意外之色。 圣人怎会突然亲自过来? 姜正辅眉心微跳,自椅中起得身来—— 这个时候过来? 这是早朝都没上多大会儿,就急赶着过来了吧? 这就……很难不让他多想了! 一众人赶忙出了前厅去迎圣驾。 “你请来的说客?”衡玉小声问身侧之人。 时敬之摇头:“这个真不是。” “诸位不必多礼。”新皇看向今日穿得颇为讲究且精神的好友,不免埋怨道:“敬之,你与老师一同来此,怎也不提早告诉朕一声儿?还是内侍告诉了朕,你二人今日告假因故未能早朝。又眼看着南弦也迟迟未入宫,朕便猜到你们定是在此处了——怎么,这是独独瞒着朕不成?” 时敬之笑道:“陛下日理万机,臣岂能事事叨扰。” “这可不是小事吧?”新皇抬手指向院中摆放着的东西,抬眉道:“敬之,你今日过来,可是为了……” 他话未问完,但看向时敬之与衡玉二人时的眼神,已然代替未出口的话了。 姜正辅适时地接过话:“敬之早已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而今既有意合之人,臣便想着,代他父亲替他操持一二——” 新皇笑问:“这般说来,老师是要代父职了?” 姜正辅也露出笑意:“媒人之职,臣也一并包揽了。” 方才与吉家人坐谈间,姜令公已将此事与孟老夫人敲定了下来。 新皇笑意一凝,好似眼睁睁地看着一朵自己盯了许久、终于绽开的花,被人从眼前摘了去。 来之前,他便隐约猜到了老师此行怕是“别有居心”! 否则不至于单单挑了他早朝无法脱身之际来此…… 亏得他此前,还曾在老师面前提及过要做媒人的话,殊不知从那一刻起,便是他在明,老师在暗了! 老师此举,趁人不备,夺人所爱,实非君子所为! 新皇悔不当初,又不免觉得——这早朝上的,这皇帝做的,实在误事! 跟在一侧、深知自家陛下心愿的内侍不免偷偷叹气。 这真真是,姜,还是老的辣啊。 “还请陛下入厅中说话吧。”孟老夫人笑着道。 新皇点头,强颜欢笑地进了厅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