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后。 女使见状,赶忙跟着躲了过去。 这些水缸里盛满了水,是各坊拿来以备不慎走水时之用。 因此几只缸都极大,遮蔽身形远远是够了。 但前提是,那些人不会上前来查看,否则她们便只有死路一条! 河东王妃控制不住紧张的呼吸声,于是双手死死地捂住了嘴,瞪大着眼睛留意着动静。 听脚步声,那些人走进了胡同内! 主仆二人只觉得一颗心随时都要跳得蹦出来。 “分头去追。” “这是个死胡同,她们应当跑远了。” “不必追了——”语气听起来像是为首者的男人说道:“我们今晚要杀的只是李瑾,那河东王妃跑便跑了。” “可若不斩草除根……” “她又不知杀李瑾者何人。”为首者转身离去,冷笑着道:“李瑾作恶多端,树敌无数,想取他狗命者,可不止侯爷一人。” “是。” 随着那群黑衣人的脚步声消失,河东王妃的身形倏地一软,战栗着瘫坐在了地上。 “王妃,他们……他们走了……”女使带着哭音,表情又哭又笑。 “你听见了吗……”河东王妃喃喃道:“他们方才说,侯爷……” “是,婢子听到了……” “哪个侯爷……”河东王妃脑中仍是空白的。 女使怔怔道:“方才在车内……王爷说,要将定北侯碎尸万段……今日在宫中与王爷起冲突的,似乎也正是定北侯……!” 河东王妃撑在身侧的手掌无力地支撑着身体,慢慢站起了身。 她带着女使,脚步踉跄地回到了马车旁。 在不远处,她寻到了河东王。 “王……王爷?”她跪身下去,扑在河东王身侧,颤声喊了一句。 河东王的眼睛依旧睁大着,但显而易见的是……那已经不再是一双活人的眼睛了。 摸到他已经冰凉的手指,河东王妃惊叫了一声,眼前一片发黑。 “杀人了!” “定北侯杀人了!” 自河东王妃陷入昏厥,次日在王府中醒来之后,口中便不停地重复着这两句话。 “什么?” 刚起身用罢早食,还未来得及入宫的衡玉,闻讯惊诧不已:“河东王死了?” “是,现如今外面都传开了!”翠槐将孟老夫人得来的消息说了一遍:“据说那河东王妃一口咬定人是萧侯爷派人所杀,如今宫中已经下旨,把定北侯府围了起来,将此案交由了大理寺审理!” 衡玉闻言立时起身。 “姑娘要去何处!”翠槐紧张地跟上去,低声提醒道:“此时必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定北侯府……” “我知道,不去定北侯府。”衡玉道:“入宫授课。” 翠槐微微一怔。 “不要让人瞧出异常。”衡玉交待了她一句。 翠槐会意,正色应了声“是”。 衡玉和往常一般时辰出门,上了马车后,适才允许自己细细思索此事。 “姑娘,您不担心定北侯吗?”翠槐犹豫地问了一句,此事太过突然,这件案子也太过重大,若当真坐实了罪名,等着定北侯的无疑是…… “正因为担心——”衡玉下意识地皱眉,梳理道:“昨晚在宫中发生的事,我归家后同祖母和阿兄说起时,你也是在场的,便该知昨晚正是侯爷出手相助,且对河东王动了手……眼下事态未明,我担心有心之人会将昨晚的冲突当作前因拿来做文章……而昨晚之事,我是关键,越是此等时候,我便越不能于明面上露出异样。” 当然,此案的关键眼下在于河东王妃的“证词”,而非所谓前因,但这种时候保持冷静,是有必要的。 只有冷静下来,才不至于乱了分寸。 “再有,外面的消息真真假假无从分辨——”衡玉道:“东宫的消息,总能更确切些。” 有阿兄在太子殿下身边,待此事的局面与各方思虑,便也能了解的更全面些。 马车很快出了延康坊,衡玉听着早间街上的嘈杂声中,隐隐有“河东王”三字在百姓口中传开。 河东王之死,无疑是大事。 是会轰动整个京师的大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