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貌呢,又是如何掩饰的?”她又试着问了个相对而言不大紧要的问题。 “起初是掩饰,之后便是彻底改变了。”萧牧半垂下眼睛:“彼时严明初习得此改变容貌之术,我便逼他用在了我身上。” 衡玉想象不到所谓改变容貌之术具体是如何施用的,但想必能叫一个人褪去原有模样的手段,必然会让人经历一番痛苦折磨。 她未有也未敢细问,片刻后,才道:“所以严军医是知情者,那严军师想必也是了?” 萧牧道:“严军师本是我阿爹麾下的一名暗卫,起初逃离京师之际,是他带着严明替我引开拖延了追兵,险些为此丧命。” 衡玉不由了然:“如此也难怪严军医将侯爷的命看得这般重,说话又这般硬气了……” 想到严明的硬气程度,萧牧扯了扯嘴角,有些自愧:“我亏欠他们太多,却不知自己何德何能。” “侯爷这般想,就如同从不照镜子一般——”衡玉笃定地道:“他们肯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侯爷值得啊。” 在时家这座大山已经轰然倒塌之时,让这些人却仍甘愿以性命相守的少年——怎能说自己何德何能呢? 衡玉看着面前的人,好似看到了昔日破庙中的那名少年:“严家父子很了不起,萧伯母很了不起,侯爷也很了不起。” 他待身边之人、乃至陌生百姓如何,这些皆不必再多提,他的善,是刻在骨子里的。 而他所拥有的不止是善—— 昔日身为“时小将军”时的荣光,或可说是他的祖辈父辈积累而来的蒙荫。 但成为如今这位稳握北地兵权的营洲节度使、功绩名留青史的萧将军,却是凭得他自身之力。 他是了不起的,此一点毋庸置疑——却好像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她明白他为何“不知道”自己的好,阿翁出事时她只有九岁,多年来尚且难消自责,更何况是他。 只说别人的付出,只说对别人的亏欠—— 可他自己,这八年究竟又是如何走过来的呢? 关于此,他只字未提。 衡玉也没有试着去问,她往火堆里添了些枯枝后,便朝那虚弱之人伸出了手去:“侯爷,烤烤火吧。” 知他动作艰难,她倾身,小心翼翼地将他双手抬起,托在手中,放在火堆上方。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掌心里、虎口处皆有粗糙的薄茧,凉得刺骨。 “烤一烤就暖和了。”衡玉笑着看向他。 女孩子冻伤的脸颊被火光映得发红,一双澄澈的眼睛里仿佛也有火苗在闪动。 萧牧察觉到自己被女孩子轻轻托着的冰冷麻木的十指,渐渐在恢复知觉,如冰封了一整个漫长冬日的长河,被唤醒复苏。 手臂也有了些力气,他将双手拿离,反过来将她的手捧在了手中。 衡玉不由一愣。 萧牧垂眼看着她:“你一直在下面这么托着,不觉得烫吗?” 烫? 衡玉忽觉被烫得脸颊都热了,赶忙缩回手放在膝盖上:“是……挺烫的。” 萧牧看似漫不经心地翻转着手掌烤火,微微动了动嘴角,眼尾溢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四下安静了片刻,只有树枝被燃烧的响动。 “侯爷,其实我方才未有完全说真话。”好一会儿,衡玉忽然说道。 萧牧转头看向她。 “侯爷问我为何去而复返,实则不单是想救侯爷,更因为我疑心那些欲对侯爷不利之人或与我追查之事有关——” 萧牧问:“那方才为何不曾一并言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