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缩了缩肩膀,正要再埋怨时,借着马车一角挂着的风灯,忽见前方一点黑影破风而来—— 咻! 晏锦瞳孔一缩,猛地勒马,转瞬间那黑影已经在他眼前稳稳插入了车壁门框之上! 那是一支箭。 箭尾部尚且犹自颤震着,发出几不可闻的嗡嗡声。 若非是吉家的那名车夫敏锐,关键之时微调了马头,这支箭怕是要险险刺入车内! 察觉到了危险的马儿嘶鸣出声,甩得车厢乱晃。 “当心!前方有歹人!”晏锦急声道。 而这句与废话无异的提醒还未全然落音,几人只见黑暗中又有点点寒光刺来! 车夫立即拔出辕座下藏着的长刀抵挡利箭。 “扑通!” 晏锦的马险些中箭,受惊急乱间叫他摔了下来。 “保护好公子!”他身侧的小厮对两名随从喊道。 “我一个男子有甚可保护的!你们快去护好阿衡!” 小厮:……那躲在小人身后的您倒是先将抓着小人衣袍的手松开啊! “姑娘别怕!有我在呢!”晃动着的车内,吉吉伸开双臂将自家姑娘护得严严实实,自己固然害怕却仍宽慰衡玉:“只要咱们不下车,那些乱箭便轻易伤不了姑娘!” “不行,快下去!”感受到马匹有渐渐不受控制的趋势,衡玉当机立断推开了马车的门,拉着吉吉跳下了马车——若马儿受惊发了狂,在这道路不平、乱石横生之处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而下车并非就是等同送死—— 二人跳下车之际,车厢再度被甩动,衡玉落地时未能站稳,险些摔倒在地。 而待她直起身之际,那些举着长刀的黑衣人已经疾奔而来。 陡然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巫宁山—— 来的会是同一群人吗?! 衡玉下意识地攥紧了十指,眼前的局面不及她多做思索,那些身穿黑衣的人已要逼至眼前。 “要死了要死了!”晏锦被这局面吓得惊叫连连,七魂丢了三魄一般。 那些黑衣人约十余人,其中一名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中年男人忽而慢下脚步,拉起手中长弓,微微眯起了鹰隼一般的双眸,将寒箭对准了夜色中的少女——他们跟了对方有几日了,自不可能因为对方换了身少年衣袍出行,就认不出来是她了。 他出箭的动作迅猛利落,不给人反应的余地。 混乱中,诸人的注意力皆在那些举刀而来的黑衣人身上,几乎无人留意到还有暗箭。 衡玉却出于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她并不会严格意义上的功夫,但自幼经历却让她练就了面对危险靠近时异于常人的敏锐—— 夜色中,女孩子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面前,同时灵敏地朝一侧扑躲而去。 而正是此时,黑暗中忽有马蹄声变得清晰可闻,几乎是同一刻,不知从何处又飞来了一支利箭——那支箭的弓力险些更大,也更快,竟是从一侧生生截断了前面那支冷箭的去路! 冷箭被拦腰截断,在衡玉眼前不远处掉落在泥水中。 她微松了口气——看来是人到了! 下一瞬那马蹄声已经越过那些举刀的黑衣人来到了她面前,马上着玄衣之人弯身朝她伸出了手—— “上马!” 衡玉闻声一惊,但见其身后寒刀闪烁,危险当前,她只能当即选择了配合。 危急之时,最忌讳的便是迟疑,否则不单自身难保更易连累他人。 她立刻递出了手去。 而后几乎不及她完全起身,那只冰凉有力的大手便将她猛地提上了马背。 他的力道极大仿佛拎小鸡崽一般,她落在他身前的马背上撞在他肩膀处之时,慌乱中下意识地就抱住了对方一只手臂。 “当心!” 她半侧着身子在他身前,余光扫见他身后有寒刀袭来直冲他脖颈后脑方向,当即就要抱着他的脖子使他偏头侧身躲过这一击。 好在那柄长刀尚且来不及到跟前,持刀之人便被人从背后一击,扑通倒地。 衡玉大为松气。 “……”仍被她大力压抱着脖子的萧牧无声看着她。 昏暗中四目相接,衡玉回过神来连忙要将他松开。 此时却听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地响起:“闭眼——” 衡玉不知何故却也立即照做。 她身前之人是身经百战的定北侯萧将军,所以她清楚地明白此时此刻自己最该做的便是照办二字。 而她紧紧闭上了眼睛之际,便察觉到了他抽剑的动作,旋即是刀剑没入血肉之音—— 鼻间血腥气极浓。 “扑通!” 有人重重在马侧倒下。 他驱马带她踏过了刀剑相交之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