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包括他丁华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就这么个恨不得走路都能一踹就倒的男人,会在进厂后没多久,就被徐新强行拉入了他们这帮只靠拳头论英雄的大老粗的群体,并自此全方位地庇护在了自己的保护伞下。 也从此,林安,徐新,这两个从性格到行事都风格迥异的名字,被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林安有什么举动,徐新的目光必然追随而至。 林安有什么差池,徐新必定忧心如焚。 林安喜,徐新就几乎没阴郁的可能,相反,林安忧,徐新便也鲜少能有好脸色。 起初人人都以为徐林之间所谓的形影不离,仅仅只是后者对前者的追随依附。直到当下,丁华才悚然发觉,原来这份依附中,徐新也可以是后者。 可毕竟所有这些存在于两人间若隐若现暧昧难言的情愫,都还只是从没人点破的揣度猜测。 若不是前不久林安在翠芳苑再次遭遇了意外,同时又恰好被跟在徐新身边的丁华再次撞见,丁华心想,兴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在有机会被那似曾相识的一幕给蓦地点醒,进而迸发出这样不可思议,却又似乎早就合情入理的猜想。 然而下一刻,沉默许久的徐新便将这份刚刚冒出了头的探究给无情地碾破。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似是嫌封闭的车厢太过闷热,于是按下了车窗,顺便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径直跳过了丁华方才那一长段难得正经的肺腑之言,不冷不热地漫声道:不早了,和马家约的六点。 说完回过头来又看了丁华一眼,道:我先过去。一顿,又闲聊似地随口问:吃过饭你还是照常回公司?听小刘说最近有个大单在谈。 丁华无语地看着他,难得没有接腔。 过了一会儿,才无奈回道:哥,现在是下班时间,咱先不聊工作。说着往对方那儿靠了靠,想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 你跟弟弟我说实话,你跟小林之间到底 没想到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徐新猝不及防地给打断。 对方直视着前方的挡风玻璃,突兀且平静地说了四个字出来:没有想法。 什么?丁华反倒一愣。 徐新扭转回头,视线意味深长地迎视向他,稍静了片刻,又将刚刚那句话更加明确地重复了遍:我对他,没有想法。 丁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呆了半天,也没将盘旋在喉间的一句为啥问出口。 徐新的语气太过坚决,并于其中凝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生生将丁华满腔的热情与好奇一股脑地浇灭。 徐新说完,又无声望了对方有些悻悻的表情一会,逐渐敛去了眉眼间的锋锐,伸手解开了安全带。 却在准备下车的一瞬,又略一停滞,搭在门把上的手微微收紧。 几秒后,才松开,云淡风轻地又留下一句:陈家楼那边也不用让他知道。 丁华视线随即落在他微侧过的身影上。 没必要。 车门随后被关上。 徐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落日的余晖中。 丁华望着车外被夕阳涂抹成橘红色路面,良久,从心底舒了口气,接着又对着徐新离去的方向看了好半晌,摇摇头,脚踩油门掉头而去。 关于林安的讨论,就在这场尚不及正式开始的开场中草草结束。 且再没能如愿迎来下一次。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长了翅膀,在无数个单调乏味的吃饭睡觉睁眼闭眼中倏忽飞逝。 徐新越来越忙,数年来的沉淀积累终在这个冬季爆发,除了c市本地和徐光所在的b市外,他要去的地方也比从前多了许多。于是不可避免地,丁华及公司其他大小领导能见到他的机会也随之变得越发稀少。 好几次丁华逮着了与对方独处的时间,又恰好刚收到了由陈家楼发来的有关那人的消息,便想借机稍稍提一提,却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又被对方那充斥着全身的疲惫和冷峻给无声挡了回去。 如此两三回之后,对于两个月前那场无疾而终的讨论尚耿耿于怀的丁华不由泄了气。 横竖徐新也没提。 而且也不像是多感兴趣。 更何况 丁华再一转念,想到了最近在公司盛传的有关徐马两家或有喜讯的消息,以及马佳琪那越来越频繁出现在徐新身边的身影,更打消了多此一举的念头。 于是手机里那两条由陈家楼亲手打下的长篇大论堪称论文的短信,也就此中断在了他这里。 日子就这么忙忙碌碌没滋没味地过了下去。 来年的开春之际,徐家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