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蜜搁下碗筷,坐直了身子,当场有些急了,瞪大眸子问他,“那我睡哪儿?” 她本以为傅昀州会大度地将床榻让给她睡,自己睡榻,或是打地铺睡地板什么的。 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说。 傅昀州侧头瞧她,缓缓搁下筷子,眉梢轻挑,唇角泛起淡淡弧度:“既然假扮夫妻,那自然是要做戏做到底的。” 沈蜜浑身一僵,往后缩了缩脖子,杏眼中闪着戒备,语气都着急了起来,喃喃着:“可你说过不碰我的。” 傅昀州将手举起来,一脸无辜,“我没说要碰你啊。” “那我们为何要……” 傅昀州云淡风轻:“若是日日分榻而眠,等到了德州,万一被人不小心发现,岂不是暴露了身份?” “那也不用急于现在……” 傅昀州不紧不慢,拖长了尾音道:“你如此紧张,总要先适应适应的,不是吗?” 沈蜜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我……” 傅昀州坐直了身子看向她,好整以暇道:“沈姑娘。莫非是要背弃我们先前的交易?” 忍,她须得忍着。 否则便是前功尽弃,什么目的都达不成,此趟行程也就白费了。 再者,她这回是本着惩治贪官污吏,造福百姓来的,成全大义就要不拘小节,古来圣贤皆如此,她又有什么不能牺牲的呢。 豁出去了。 如此做完一番内心挣扎后。沈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语。 “好,那便如此吧。” 说话时,她神情颇为凝重,仰着脖子目光如炬,好似经历了一番艰苦卓绝的内心争斗。 傅昀州瞧着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眸中不由泛起了笑意,又忍不住想逗弄她了。 他将身子倾过去些,眼神肆无忌惮,直勾勾地盯着她,压低了一些嗓音。 “沈姑娘这般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姑娘要献身于我呢。” 傅昀州说话的时候,嗓音又低又沉,宛若磁石一般,他的身量本就高,几乎挡住了她大半的视线。 闻言,沈蜜眼皮跳了一下,赶紧曲臂抱住了自己,身子微微往后仰,害怕地喃喃:“你休要误会,我才没这么想呢。” 傅昀州从喉头发出轻笑,眼睛难得弯成了月牙,似乎逗弄她这一下让他很是开怀,连语气也松散了下来。 “好了,不逗你了,快吃吧。” 这人有病,有大病。 总是逗弄她,好玩吗? 沈蜜翻了个白眼,而后继续低头哼哧哼哧地吃起面条来,那模样,活像只受了气的小猫。 她不想跟这个人再说话,故而飞快地将面吃完,去次间稍稍洗漱了一番,又回到正屋,爬上床榻,卧在一侧。 沈蜜背着身子侧睡在床的最边沿,看起来岌岌可坠的位置,谨小慎微的她外裳也没脱,就打算这么和衣而眠。 在外头行走本就多有不便,就不多讲究什么舒服周到了。 沈蜜闭上眸子假寐,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傅昀州从次间的槅扇处,推门出来。 看来他也收拾好了,准备上榻休憩了。 可沈蜜又等了良久,却发觉傅昀州迟迟不灭灯。 她忍不住掀开了一只眼睛的一点眼皮。 傅昀州正在灯下换衣裳,露出了一截肌肉虬劲的胸膛,他肤色偏暖,是淡淡的麦色,给人一种健康、贲张的感觉。 沈蜜看到那抹暴露的肌肤时,惊了一大跳,身子一颤差点从床上掉下去,她赶紧又闭上了眸子,努力阖地紧紧的,再不敢睁开。 流氓!做作! 都出来查案了还讲究什么,睡觉换什么衣服呀…… 又过了一会儿,感受到身边的动静,沈蜜松了口气。 磨磨唧唧的傅昀州总算是上床了。 旋即,一声慵懒绵长的嗓音自她身侧传来,“沈姑娘当真不怕晚上睡觉摔下床?” 沈蜜假装已经睡着,含混不清地回应着:“不会……快灭灯睡觉吧。” 傅昀州轻轻吹灭烛火,整间屋子被黑暗笼罩起来。 身侧那人许是沐浴时用了香料,淡淡的气息传过来,清雅芬芳。 黑暗中,毫无睡意的沈蜜,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颗心又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傅昀州淡淡的嗓音再次传了过来,这一回倒是难得的一本正经。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