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鬼胎的阴谋家向来不少,这件事情一旦暴露,大概又要掀起腥风血雨。西蒙散漫地眨了下眼睛:噫耶,谣言,都是谣言,谁会相信谣传的蠢话。唉,也说不定,蠢人向来多。 头脑派们默契地沉吟起来,忽听拉法叶严肃地说道:不是未婚夫。 什么?西蒙只知道他慢半拍,却没想到这半拍比天上的云散还要慢。 惠更斯老师、达维多维奇阁下和他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驴板车上的三个人影,说出自己的猜测,和赫尔西城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烦闷的热风穿梭过斑驳的树影,沿着长长的白色的队伍,载着年轻人的闲话钻进贺洗尘的耳朵。他把果核丢进路边的草丛里,歪下脑袋赞赏道:骑士团的小朋友都很不错。 奥菲利亚缓缓合上羊皮卷,摘下眼镜,自傲道:我的学生,当然不错。 贺洗尘拊掌大笑,莱修却嫌恶地说道:除了那个聒噪的通讯员。论不讨喜的程度,他们半斤八两,谁也说不得谁。 肝火旺盛,待会儿我泡杯茶给你去去火。贺洗尘用手背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还好还好,没烧糊涂。 莱修意外地没躲开,黑沉的瞳孔中倒映着他讶异的神色,好一会儿才意兴阑珊地转过头:或许我应该在杀掉朱丽叶之前,先把你送进地狱。 奥菲利亚一凛,绷紧的手背却被贺洗尘安抚地拍了拍。他揪着莱修的裤腿,低声道:在那之前,先把你欠我的钱还了。我救了你三回,不要你以身相许,还我三片金叶子就行。 我现在就咬死你! 奥菲利亚看着贺洗尘逗猫一样逗莱修,忽然哀伤地低下头。 三十岁的时候她还会在意眼角的皱纹,四十岁时只顾着和吸血鬼的战争,五十岁便什么都无所谓了,和衰老的橘子一样,失去年轻的气息和芬芳。她不后悔,但见到贺洗尘时,她便生出无尽的逃避。 奥菲利亚坐在镜子前,望着里面的老人,久久地叹了口气。她将银蓝色的发带缠进白发中,整整齐齐地编成鱼骨辫垂在胸前,最后犹豫不决地在单调枯燥的黑色口袋上别了一朵小小的紫红色的花骨朵。 唉。垂死挣扎有意思么? 她把那朵小花扔进化妆盒里。 贺洗尘突然把手伸到愣神的奥菲利亚面前,那是一条橄榄花环手链,绿宝石嵌在银色的叶子底端,宛若猫的绿眼睛:我在街上买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我、我老了,不合适。单枪匹马干掉一个吸血鬼营地也完全不怵的奥菲利亚这时却局促地把满是皱纹和伤疤的手缩到背后。 贺洗尘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也很老了,老得记不清自己多少岁数。奥菲利亚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喜欢什么都是应该的。 花言巧语,巧言令色,恬不知耻。 莱修在心里骂道。 没什么合不合适,旁人若敢说三道四,我把他的眼睛挖下来!他却靠在车沿,撇过头不自在地放狠话。就当是赔给那些眼泪,对莱修而言,一颗眼泪值一颗珍珠。 就是如此。贺洗尘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塞到他嘴里,然后将手链系到奥菲利亚干瘦的手腕上,一点心意,献予勇敢的最高圣骑士长。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前头的玛茜来到驴车旁,过分整洁的五官在烈日下也透着股清冽感。他似笑非笑地和贺洗尘的眼神一触,便躬身说道:教宗阁下发信「慢归」。 此时的奥菲利亚已经恢复往日的肃穆,微微敛容说道:继续赶路。她没把贺洗尘的事情告诉默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通讯员真的太珍贵了。贺洗尘真心实意地感慨。 长腿火烈鸟嘴角一弯,笑得人畜无害:今晚收拾你,未成年。 只不过没等到他收拾这个貌似没大没小的未成年,骑士团便抵达繁华的王城。拉法叶被蛮横的公主拦在半路,没能踏进教廷总部。他望着驴板车上幸灾乐祸挥手告别的贺洗尘,脑神经一阵一阵地疼。 肃静的神殿明亮照人,高高的穹顶花窗刻画着《法典》上的寓言故事,从第一篇章到最后的尾声,无人仰头看过一眼。白发苍苍的教宗端坐在王座上,手握金色的权杖,骑士团跪倒在他脚下。 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我听见马车的声音了。默里缓步走下王座,一步一步,仿佛走过百年的距离,连穿过贺洗尘耳侧黑发的天光,也可以触碰得到。 不是马车,是驴车。贺洗尘望着迟暮的神父,叹道,爱丽丝恐怕不会喜欢你这个样子。 不要再提爱丽丝了。默里泄了口气,无奈地张开手,好久不见,失踪人口。 贺洗尘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