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楼南气氛凝滞。 “你这算是什么律师?还什么江城最大律所的名律师,我看就是坑蒙拐骗的黑心律所!”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站在办公桌前,正对着办公椅上的张子善吼道。 张子善慢慢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懒散的态度更是让中年男人火冒三丈。 男人的胸口剧烈起伏,扶着桌面再次叫了起来:“我一个穷打工的,法院判我赔偿那人两万块,我不就失手打了她一下嘛!这一下怎么就值两万块了?还是轻伤,轻伤就这么多钱?我跟你说,你要是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今天就赖在你这里不走了!” “我帮你赔,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我帮你赔。”张子善开口,嗓音低沉暗哑。为了增加话语的可信度,他又说了一遍。 中年男人一愣,像被震住了似得呆了呆。这……他还能说什么?本来这次被起诉他就已经做好了赔偿对方医药费什么的准备,之所以请代理律师也只不过是想少赔点。可现在张子善都开口了,说要全部帮他赔,这兴师问罪也瞬间变得没有了意义。 “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有逼你,”中年男人忙把自己的银行卡掏了出来甩到张子善的手边,“我不相信你,你给我现场转账。” 张子善抬头看了中年男人一眼,还真的拿起手机将钱转给了他。 “你这人真是有病!”中年男人收到了到账通知,因为兴奋,声音都在抖,临走前他狠狠地瞪了张子善一眼,“你要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话还是早点辞职换份工作吧,不要再坑人了。” 张子善没有搭话。 男人离开时,正好有人进来。 门被关上,来人径直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开口道:“抱歉。” 张子善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他抬眼,望了过去,正好对上谢西恬的眼睛,“为什么要说抱歉?你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落地窗外的阳光透过半拉开的遮光帘漏了进来,慢慢往地板上延伸。谢西恬迎着稍微有些刺眼的阳光,微微眯了眼,开口道:“中途丢下喝醉酒以及受伤的你,我很抱歉。” 张子善忽然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拿了纸杯接了杯温水,递到谢西恬的手上。 坐在谢西恬对面,张子善现在这样子看着应该很傻。脸上的淤青还没消,早上因为要出庭,楼彬硬着头皮向前台借了粉饼给他遮盖。越是故意就显得越是滑稽,他倒是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我知道你都知道,知道我为什么想着回去,知道我为什么心虚。张子善,就如你所说,我其实并没有对不起你,但是你知道吗?我今早上在皇朝开会,几次都讲错了话。你那晚孤零零站在绿化带的样子已经清晰地刻入了我的脑海,傻乎乎的,强颜欢笑的你。我忽然就觉得内疚了。”谢西恬轻声地说。 “所以呢?”张子善闷咳了一下,可能是昨晚酒喝多了,伤了嗓子。 “我昨晚没有回去找他,已经走到了酒吧门口,但并没有进门去。” 张子善这才真正地看了谢西恬一眼,仔细打量着,发现她的精神似乎也不好,脸色苍白。 谢西恬继续说着:“我自尊不允许我这么做,即便我很想。其实我心里也很怕,假如柏即晨以后再来招惹我的话,我怕我守不住自己的那颗心。” 张子善的心微微一痛——果然还是这样的,他自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其实还是那样,什么都没变。 “我们在一起吧,你和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会分散你的注意力,不会让你想起他。”张子善笑了一下,心里的这个念头在翻腾。 谢西恬似是没想到张子善会这么说,骄傲如他,又怎么可能甘心当别的男人的替身?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想欺骗你。张子善,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之前的友谊是不允许被玷污的。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来看看你并和你说声抱歉。”她起身,离开了。 门“咔”地一声上了锁,张子善唇边的苦笑还没来得及蔓延开来,门又再一次被打开了。 他一喜,抬头朝门外望去。 ——不是谢西恬,是柏蕊。 柏蕊倚靠在门框边,嘴角一扯,一个讽刺的弧度,“本来是想来看看当事人闹场子的好戏的,谁知道却正好碰到另一场好戏。张子善,啧啧啧,想不到你也是一个痴情种啊。居然还想着当我哥的替身,你当你是谁?我哥也是你比得上的?简直是痴心妄想!” 张子善静静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虽然平静,柏蕊瞧了,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他对她的不屑。 “你觉得我会在乎你的话?”张子善抿了唇,呵呵笑了声,“你现在这个姿势保持的不错,要是换个门面的话就更好了,估计有很多男人黏上来。” “张子善你说我是……”柏蕊及时截住了话头,冷哼一声,愤愤地转身走了。 张子善收起笑容,自己又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