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抱么?”他手指轻划过我手心。 这一下又把我吓个好歹。“不不、不抱了不抱了!”我赶紧说,“你去睡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九枝眉目狡黠起来。“娘子害羞了?”他再写。 “……你赶快去睡!”我吼他。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九枝忍着笑去睡了,不多时就传出轻轻的熟睡声。经他吓了两回,我反倒更睡不着,要思索又集中不了精神,心中一晃是许家的疑窦,一晃是他胸前的温暖。 实在坐不住,我起身,悄悄推门而出。 天色微明,院中不像夜里那么昏暗,我坐在厢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眼角瞥见正房后面有些异动。 还有别的邪祟?我心下一凛,正待拿出笔来,才发现那是个人。 是名女子,仔细看看身形,这不是许家夫人? 四 她远远地也看到了我,仿佛愣了一下,接着便一步不停,径自走向我身边。 确实是许家夫人。她瘦削到仿佛一把就可以环抱,身上衣物虽很齐整,但借着天快亮的光,还是能看到不少脏污,脸上的神态也很憔悴。 我没和大户人家的女子打过交道,也不知该说什么。 “许夫人,早啊。”我感觉我像个女流氓。 许夫人只点点头,没说话。她拢起裙裾,悄悄在我身旁坐下。 “你……你怎么也起这么早?”我没话找话。 许夫人侧头看看我,指指喉咙,呃啊两声。 啊,她也不会说话? “你是哑的?”我问。 许夫人又点点头,笑了笑。 这可实在是奇了,许如白可不像是会心甘情愿娶位哑女回家的人,就算他愿意,这种大户人家,一般也不会允许儿子跟哑女成亲吧? 我记得那本《圣朝通轶》里有写到,大户人家做一门亲事规矩可太多了。 那她难道是嫁过来之后哑的?又是如何哑的? 见我一个人愁眉不展,许夫人轻轻拍了拍我,示意我不要介怀。她倒像是都习惯了,但看她的模样,总觉得这些年她没少吃苦。 “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我又问她。 我不傻。她专挑这个时辰跑出来找我,肯定是有事要告诉我,只是她没想到我居然就坐在门口。 许夫人却迟疑了。她咬住下唇,似乎不知要不要向我坦白。 我心里大概也有了数。“你要说的,定是和那邪祟有关吧?” 许夫人惊异地看我一眼,我便知道我没想错。 “那邪祟,是尊夫惹出来的?”我再问。 提到许如白,许夫人脸上现出了仇恨之意,但这恨意转瞬即逝,又变成了恐惧。 “你莫怕,”我说,“有我在,他不能再对你做什么的。” 话及此,许夫人眼中忽然涌出了泪水。她紧咬牙关,浑身筛糠一般颤抖,仿若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才慢慢有了勇气。 她抬起手,指指正屋后面的方向。我顺着望去,隐约看到一栋小屋,制式上很像《圣朝通轶》这本书里说的,本朝大户人家常修的祠堂。 “问题出在祠堂里?”我问许夫人。 许夫人点点头,两行热泪滚滚而下,那神情我还从未见过,似是悲愤,又似是感伤。 那祠堂里究竟有什么,让她如此激动? 不过我再怎么问,却问不出来了。许夫人对我的问话全无反应,只管默默哭泣。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只好陪着她,等她哭完。 她一直哭到天明。一道朝阳斜斜地照进院里,她才惊醒过来,也不看我一眼,匆匆擦擦眼泪,倏地跳起,贴着院墙疾步走回了正屋。 剩我一个人愣在原地。 ……喂,大姐,您就这么结束了? 好在她已经给了我线索。我仍坐在地上,扯几根草,按我爹书里教我的法子起了一卦,果然卦象指示,凶煞正在祠堂的方向。 我拍拍屁股要起身,听到背后一阵响动。 我回身,看见九枝探着个脑袋,站在厢房窗口。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瞪他,“偷看可是要长针眼的啊。” 九枝笑得没脸没皮,像是在说你能奈我何。笑罢又正色起来,比划着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活动活动身子。“走,去找许如白。” 不出我所料,许如白死活不肯让我进入祠堂。 “这祠堂乃是供奉我许家列祖列宗之所,何况家父家母灵位刚移入不久,还未安定,怎可教外人进入?”他横身拦在祠堂门前,脸上顿失血色,“姑娘是在疑心什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