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志摇头,“是也不是。我等虽早知皇嗣有假,却不确定宋皇能查出真相。照我等起初的推算,宋皇会与彭城王相互妥协,立一位皇嗣为帝,而彭城王监国。小皇帝虽是傀儡,可对宋皇而言,却有了事后翻盘的机会。直到看到小公主,我等才确信宋皇怕是已得知实情。” 七皇子小心翼翼地卷起秘诏裹在怀中,“走吧,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该去面见檀将军。” 几人跟着秦忠志下山,王五郎悻悻问道:“秦相何时知道他们三人在我的车队中?” 秦忠志故作神秘道,“也不过是猜测。” 他自然不会说仇池附近早就遍布眼线,从王五郎的队伍原地停留一夜时,秦忠志就已经对他们起了疑心。 王五郎此时倒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正他也不是仇池的臣子,藏有私心也是人之常情。 秦忠志自然不会同他多讲,一行人就这么沉默地到了满翠楼。 入到楼内,果然如秦忠志所说,不仅檀道济在,行者楼的行者们也都在。公主年纪小,也不知事态严重,正躺在谢惠连怀里睡的香甜,倒是不认生。 刘义季看了看自己怀里的诏书,犹豫片刻,还是走到檀道济面前,出人意料地单膝跪地,手捧诏书递给檀道济,“请将军助我!” 檀道济侧开身,先将刘义季扶起,然后看向刘义季手里的诏书,却迟迟不肯接过。 刘义季见状又要跪,檀道济忙拦住他,叹了口气道:“瞧七皇子这样子,此前的传言怕是真的了……这诏书……” 刘义季又将诏书向前递了递,“皇兄的诏书上,也有话给檀将军,难道您不想看看吗?” 檀道济深深叹了口气,接过诏书,“也罢,是好是坏,总要落个结果。” 檀道济缓缓将诏书展开,一字一句地读着,看到“朕惑于谗言,有负君臣之义”时,檀道济眼圈一红,后又读到“朕已查明,太子一事却与檀家无关。天家失储,檀家丧子,朕之心戚戚,哀同檀卿……” 悲伤之下,檀道济手都抖了起来…… 刘义季开口道:“皇兄已为檀家正名,那些泼在大将军身上的脏污已经洗清了。” 檀道济重重点了下头,朝南抱拳道:“臣谢皇上明察秋毫!” 刘义季道:“如今朝中奸臣当道,皇兄危在旦夕,还望檀将军能不计前嫌,救朝局于水火,赦万民于灾祸!” 若是放在以前,此事檀道济当仁不让,可如今一番逃亡后,幺子惨死,独女如今还在他国与敌人周旋,檀道济一年近半百之人,斗志也渐渐消磨了下去。 刘义季也知道,皇室欠檀家许多,若是此事还有别的选择,他也不愿再强迫这位老将军。 刘义季坦诚道:“皇兄虽给了我秘诏,却无兵符。京中禁军三万,除非有湖陆军相助,否则光靠石头城的驻军则远不敌禁军。而湖陆军向来以您马首是瞻,还请大将军助我。事成之后,我定如皇兄秘诏所言,封檀家为异姓王,将青州设为檀家的属地!” 不得不说,刘义隆这次是谋算得深远。先是为檀家正名,随后又以异姓王打消檀家“兔死狗烹”的顾虑。只可惜他不知道,檀道济的顾虑远不止这些。 “容臣且问一句,七皇子可有信心做这一国之君?七皇子在建康时,鲜少问及政事。唯一一次参与朝政,便是与彭城王共同彻查宗亲贪腐一事。若臣猜的不错,当时应当是有嬴风在帮着你。可即便如此,你在彻查时依旧被彭城王压过一头。” 檀道济将手中的秘诏小心卷好,捧还给刘义季,“所谓皇位,并不只是这一纸诏书,还有无数的将士要为此牺牲,他们的性命您可有胆量承受?便是您顺利登基,朝中诸事繁多,对皇上来说最不起眼的小事,都有可能是百姓天塌下来的大事。您闲散惯了,可有能力撑得起一朝天下?” 刘义季没想到,檀道济的顾虑竟不是檀家的结局如何,而是檀家扶上去的,会不会是一位称职的天子? 刘义季傻傻地站在原地,因为他不敢打这个包票。 尽管他的确是为了皇兄的帝位稳固,刻意自抑多年。可即便是他没有故作闲散,他就真的能做一位勤政的明君吗? 皇兄那么才智卓绝的人,都被皇位拖累到如今的局面,他哪来的勇气能拍着胸脯说,他会比皇兄做得更好? 檀道济见状,叹了口气摇头道:“看来七皇子并没有思虑清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