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你现在就要走吗?” “是。”纪雨宁面无表情,“老爷若执意挽留,咱们可以到大理寺细说。” 李肃想起那封账册,顿时噎住,唯有眼睁睁地看她离去。 老太太惊疑不定,“怎么了,老二媳妇……这是要回娘家?” 本来洪迈的嗓音难得卡壳,实在纪雨宁不像是个有脾气的,怎么说走就走? 李肃望着尚不知内情的老母,心想这回府里可真是要变天了。 * 早在还未拿到和离书时,纪雨宁就已赁好了一栋宅院,不大,但足够她跟玉珠儿两人居住。之所以不回娘家,主要是为了躲清静,一则她嫂子穆氏不是好相与的;二则,李肃也知晓纪家旧址,若天天跑去叩门,她倒不胜其烦。 兰花巷这间雅舍却可以完美地避免问题,玉珠儿笑道:“这会子再无人能给咱们气受了。” 屋子是简陋了点,可俗话说得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对玉珠儿来说,比起被发卖前的日子已经好多了。 纪雨宁拍了拍她的手背,“等到时候挣了钱,咱们换一间大院子,养花种菜,顶好再挖个鱼池,那就一日三餐都不用愁了。” 其实她手头有点积蓄,只是一介女子孤身流落在外,钱财外露反而危险,不若低调点好。 主仆俩齐心协力将屋子内外收拾干净,晚饭则是纪雨宁准备的阳春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简简单单,却比往日的珍馐佳肴都可口。 玉珠儿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砸吧着嘴,“小姐的手艺比先前更好了。” 那府里的人尝不到,是他们没福。 纪雨宁莞尔,“这是你累狠了的缘故,人饿起来,吃什么都香。” 玉珠儿辩道:“才不是!” 离开那个家,这丫头的性子都活泼许多,还敢顶起嘴来……纪雨宁一时不知该不该高兴,忽然想到:“你得回去报个信吧?” 当初虽是买断的死契,可纪雨宁并无制止玉珠儿跟双亲来往,一个月也许她回去几回,偶尔那两口子还会带些东西上门来,如今搬了家,若找错地方可怎么好? 玉珠儿也记挂着爹娘,可看看天色已晚,又担心纪雨宁,这一去一来总得明天才回,“小姐您一个人住得惯么?” “有什么可怕的。”纪雨宁淡淡笑道,“以前不也这么过来?” 一样守着枕畔孤灯茕茕孑立,比起妖怪鬼怪,她觉得李肃还更可怕——至少鬼怪不会以爱之名行伤害之实。 玉珠儿打着灯笼出去后,纪雨宁闲来无聊,把地又拖了一遍,不像水磨的青砖光可鉴影,这屋子的地板凹凸不平,曲曲折折,也有它的一种韵致。 若楚少甫在,也许能即兴做首诗来,纪雨宁未曾考较过他才学,总觉得有点可惜。 说曹操曹操到,外头传来笃笃的叩门声。 纪雨宁上前推开门闩,虽然料到不会有别人,可还是吃了一惊,“你怎会找到这儿来?” 楚珩面露惭愧,“我听说夫人刚刚搬家,就想过来帮忙,顺便问问您缺点什么。” 还带了些粮油米面之类,都是日常必备。 纪雨宁忍俊不禁,实在楚少甫在公主府住了这些时日,整个人差不多已脱胎换骨,再去扛米扛面的……想想画面就很好笑。 不过她还是却之不恭,“你怎么知道的?” 楚珩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派暗卫在盯着李府一举一动,只讪讪道:“碰巧而已。” 其实他今晚本来不打算过来的,孤身闯入独居女子的门户,总归于礼不合,但……若不亲自来看看,他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楚珩按捺住焦躁心情,低低说道:“我知李大人对您不公,若有何委屈,您只管向我倾诉。” 或者他以为她是被赶出来的。纪雨宁轻轻睨他一眼,一个男人这样冒昧的来献殷勤,若说无所图,谁都不信。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