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和愤怒的交替起伏间,渐渐陷入一种有点清醒,又有点空白的状态。 想来,之后最终是没能忍住,于是打了个盹。 不知这段时间持续了多久,而无论多久,它都维持我做了个足够长也足够清晰的梦。 梦里我站在一间窑洞内。 四周炎热而沉闷,因此我的情绪也是同样沉闷。 沉闷且悲伤,一如炉中被久久焚烧着的那些瓷器,焦躁、哀痛、浑身吱吱嘎嘎,仿佛得了抑郁症般充满了歇斯底里想要死去的冲动。 凭借这股冲动,我狠狠抓着眼前一个男人的手。 像抓着一棵稍许用点力,就能力挽狂澜,将我从这极度窒息状态中拯救出来的救命稻草。 然而错了。 他并不是什么救命稻草,他是素和甄。 当他低头看向我时,他的眼神让我很容易区分出他跟他哥哥的不同。 即便在我这么绝望的拉扯之下,他看着我的眼神依旧是无动于衷的,这一点梦中看来尤其明显。当然,也或许正因为是梦,所以他看起来丝毫不加掩饰,褪掉了那层虚伪的和善与客套,我清楚看出有一种剧烈的欲望挣扎在他眼底。 那是一种该怎样去描述的欲望? 它令他在看着我的时候充满矛盾,又充满一种压抑后的愤怒。 因此,在稍纵即逝一点迟疑从眼底闪过后,他手腕一抬,非常果断地将我一把从他面前推了开去。 推的力量并不太大,但我跌倒时的幅度却太大。 猝不及防,以至头跟地面接触的一瞬间,我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保护自己的动作。紧跟着后脑勺传来擂鼓般重重一声巨响,当感觉到那股随之而来的震动时,眼前一黑,好似整个世界都被撕裂了似的,我的头和身体每一道神经都突然间剧烈地疼痛起来。 痛得我不由自主伸出手朝前用力一阵乱抓。 然后猛吸一口气,一下子从那场噩梦里醒了过来。 睁开眼时,就见自己两手紧紧抓着床单,躺在地上一身是汗。 不知是风吹湿衣的冰冷,还是没能从刚才一瞬间的重创感中脱离出来,我全身抖得无法抑制,想站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太过真实,真实到连最后的疼痛都仿佛是清晰的,并且没有随着梦醒而完全消失。 难道是被我侵占了身体的燕玄如意并没有消失,并且试图借着这个梦想要告诉我一些什么吗…… 想到这里,正要试着再站起身,突然身子一僵,我意识到身边站着一个人。 “有床为什么要睡在地上?”觉察到我发现了他,素和甄打破沉默问我。 我没有回答,因为此时的他跟梦里那个人交叠在一起,让我有种无法开口的紧张。 跟梦里一样,他低头看着我。 但又跟梦里完全不一样,他那双经过掩饰的眼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甚至似乎还带着一点虚假的关切。 “我吓到你了是么。”久久不见我回答,他于是再问。 “是的。”这次我回答得很快,也很直接,“你走路安静得像个鬼。” 他笑笑。没说什么,也没再用他那双令人不安的眼睛继续看着我,因为他抽掉发带后走到床边,自顾自脱起了衣裳。 “你干什么?”我下意识问。 “自然是准备歇息。”答完,他看了看我,然后若有所思道:“你是仍想继续睡在地上么?” 我没有理会他朝我伸来的手。 在慢慢朝后挪了几下后,我终于撑着地板站了起来,摇摇头:“我还不想睡。” “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你不累么。” “不累。”M.zzwtWX.coM